自从见了这屋中木匾,她就一直试图询问老爹的事,可话语主动权全在梅玄桢那里,她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说话,此时他居然主动提起老爹。
难道他将老爹抓起来,以此威胁我,还美其名曰交换人情?这未免……太不三不四不要脸了吧。
“什么意思?”
梅玄桢扶住头,半是无奈:“明知故问,你最苦恼的事,不就是为江泊宁治病?”
什么?陆襄目瞪口呆,他竟不是拿老爹性命威胁,而是用治病来交换?
这实在出乎意料之外,不得不说,再次低估他了,这事可比拿性命威胁管用,他果然一针见血,出手就扼住别人咽喉。
他一定以为,只要有一线生机,哪怕付出再大代价,我都顾不得,他故意以此为条件,甚至不惜挟持老爹,就是看准了这条软肋,以为别人无法拒绝。
陆襄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此事我万万不能答应,我是很想治好我爹,可倘若他知道我为救他而走上歧途,恐怕也活不下去,这场买卖干不成了。”
梅玄桢听了,微微一笑,劝道:“女娃娃,此事有关江泊宁生死大事,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陆襄决然道:“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不后悔?”
“决不追悔,你是要继续关我,还是放了我,请自便吧。”
梅玄桢不再劝,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忽然吩咐一声:“羽衣。”话音一落,窗外闪过一袭似轻纱般飘渺的影子。
陆襄首先闻到一缕药香,侧头一看,眼中豁然一亮,只见一个身着淡黄衫衣的女子正在窗户外面,灯笼光照在她身上,给她披上一层柔软的明辉。
女子约莫二十几岁,头上缠一条金带子,在火光中闪闪耀目,容貌秀丽,眉目间冷峻傲然,透着几分英气干练。
见到这女子,陆襄愕然,大半夜的,这些墨梅门众随叫随到,不需要睡觉的么?这家伙把人叫来又要干嘛。
梅玄桢直接下令:“把江泊宁治好,不留一丝病根。”
“喂!”陆襄一听到这句话,急急忙忙打断他,“我可没答应,你不要胡乱下令啊,谁要你治了?你以为治好了我就答应你了么?休想!”
梅玄桢不发话,名叫羽衣的女子躬身领令:“是。”他们一个吩咐一个受命,完完全全不把陆襄放在眼里,陆襄恼怒到极致:“你可不许去,我没让你治,就算你治好了我也不能答应。”
羽衣听了这话,用眼角余光掠了陆襄一眼,眼神冷漠,说不上是轻蔑还是不屑,但没有理会。
梅玄桢微微一笑,望了眼窗外夜空,道:“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