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在竹地板上兀自侧卧成个潇洒倜傥的姿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留下陆襄一脸愕然地坐在原地。
你这么大一个尊主,还一大把年纪了,干嘛跟小孩子家家生这么大气?
陆襄忍不住在心里碎碎念,现在可就尴尬了,如果他只是闭上眼睛往地上一趟,那是下逐客令,可他偏说让人呆着,那不仅走不掉,还得一直等着他睡醒。
望望天色,天仍兀自黑得似墨染一般,大概已到子夜时分,离天亮还有许久,四周变得很安静,只能听见风过树林的声响,可并不能让人忘掉俗世烦恼,反而更增焦灼的气氛。
陆襄心里烦闷不已,不知老爹到底怎样了,龙尧又身在何处?该怎样才能逃脱目前困境?时间一缕缕流逝,她始终想不出对策,梅玄桢也根本不理睬人,把她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算了,破罐破摔吧,谁管他那么多,陆襄心中一横,大声咳嗽两下,试图把梅玄桢弄醒,这个家伙好像根本就没睡,一咳完就听到他慵懒的声音。
“反悔了?”
陆襄摇摇头:“你就算把我关到死,我也不能反悔,总之我不加入你的门派,死也不,你不必花里胡哨地消遣姑娘。”
“怪了,要你多嘴?我已决定要你加入,与你有何关?”
陆襄瞪大眼睛,他在胡言乱语个啥?睡一觉睡傻了么?不管了,再给他怼回去:“你才奇怪,这事怎么与我无关?怎么就不要我说话了?”
“你又不是墨梅尊主,你说话有什么用?”梅玄桢振振有词地反问。
见他理直气壮的样子,陆襄竟然无言以对,好霸道的逻辑,不愧为天下第一邪派的尊主,恐怕在他眼里,凡事只有他同不同意的份,轮不到别人吱声。
“好哇,我不肯,你就要霸王开弓,用强的吗!”陆襄发作,“虽然人人都说你厉害,可我不服气,我干嘛把你供着,告诉你,牛不喝水别强按头,一个巴掌拍不成买卖。”
梅玄桢莫名其妙的问:“谁跟你谈买卖?我只要你听令。”
陆襄嗤然一笑,凛然道:“哼,我偏不听你的,你能怎样?杀了我么?你要杀我容易,可要我听你的话,那是万万不能。”
梅玄桢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口道:“所言有理,我又不能杀你,行吧,我跟你谈买卖。”
“买卖,什么买卖?”
“我卖你个人情,买你整个人。”
一听这话,陆襄心头顿时又一股怒气冲了出来:“一,买卖不是你想卖就能卖,二,我可没这么便宜!”
“你可别小看我这个人情。”
梅玄桢意味深长的说,血红的烛光染红他的脸。陆襄不屑一顾,直截了当的拒绝:“陆襄只是江湖上一个无名小辈,消受不起前辈的人情。”
“江泊宁,他也消受不起?”梅玄桢轻描淡写的问。
听到这句话,陆襄心中骤然一震,砰砰地跳个不停。
自从见了这屋中木匾,她就一直试图询问老爹的事,可话语主动权全在梅玄桢那里,她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说话,此时他居然主动提起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