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三更,阮妙菱是被冻醒的。
眼下还是八月,没有入冬自然不会烧炕。被子虽然比夏天的要厚一点,盖着也暖和,可她就是被冷醒了。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呆呆坐了半个时辰。
兔月浅浅的呼吸透过碧纱橱轻轻飘来,她睡得不沉,每隔一刻钟就会坐起来,听屋里没有动静,再倒头睡。
寂静的屋里忽然响起了微弱的敲窗声。
“咚,咚咚。”
阮妙菱丢开被子,翻身下地点了一盏灯绕到博古架后面,悄悄开了窗。
新月皎洁的面容一下子跳入眼底。
徐元站在外面,示意她伸手,把一圈红绳放到她手心,小声道:“平安绳,替我送给公主。”
他又加了一句:“以你和我名义求的。”
说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里星火跳跃,仿佛有所求。
阮妙菱伸出另一只手,扬了扬下巴,橘光里丰润的双唇像抹了一层浅浅的粉脂。
徐元伸过手。
柔软的小手毫不迟疑的抓住他的虎口,往窗里一带。
徐元不备,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倒,脸颊上忽然印上一个软乎乎的……
轻若尾羽的碎发扫过他的下巴,留下一阵转瞬即逝的桂花清香。
喉头滚了滚。
握着他的那只手越攥越紧,好像要把大小不一的两只手揉成一个似的。
他感受到了不舍。
然后这种紧锣密鼓的感觉沿着他的心房缠绕,不能呼吸。
“想好带谁去了吗?”
他一开口,阮妙菱便笑了,气息吹得架子上的灯火扑闪。
她刚才还在想,和徐元在一起生活的七年时光,彼此互相了解多少。
是否还只停留在吃果子的时候,他嘴上问着“想好吃什么了吗?”递过来的正是她心里想好的答案?
在窗户响的前一息,她也得到了答案——他会来。
“我打算带问儿去。”
徐元笑了笑:“如我所想,喏,这给你。”
阮妙菱也得了一条红绳,绳结处吊着一朵银菱花,有指甲盖大小,边角圆润不会割伤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