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开门做生意哪有这样的!”
平阳家家酒楼撤下招幌纷纷升上白幡,香满瓶酒楼的掌柜双目含悲对满含怒气的白公子抱拳:“您今日且回家吃罢,小店为令阳长公主的长辞闭门三日。”
西府家丁摁着帽子飞奔而来,隔着不远声音跑进白云耳朵里:“白公子,家里唤您回去呐,有急事!”
白云拎着两份未吃完的当地名吃甩了下满头的长辫,双眉蹙紧,临行前老爹说他到平阳只负责品尝美食还有看三小姐玩乐,大事根本和他不沾边啊,找他作甚?
他撩开辫子,别过头轻哼一声:“我才不去。”
家丁急得两手拍膝,您可别傲娇咯,伸手去拉白云口里念念有词:“将军说您若是不回去,明儿就将您遣送回京……京城哪有平阳好啊,吃的喝的玩儿的应有尽有,没人拘着您,再有公子不是还没见着我们小姐嘛。”
这一通说辞奏了效,白云觉得有道理,迈开步子往一次没去的西府赶。
路上大小林立的铺面纷纷阖上大门,街边玩着编花篮游戏的小孩子被大人追着套上色彩厚重的衣裳,有的哭天喊地不肯合作,有的面带泪痕地跑,边跑边回头哭:“长公主说过不能打小孩子!”大人们追得气喘吁吁叉着腰喊:“长公主也说过小孩子要听爹娘的话,这年头的娃娃要翻了天,长公主都走了,往后有谁还护着你们……”骂着追着,大人们忽然揪着衣服哭哭啼啼抹眼泪。
“大娘您怎么哭啦,有人敢不尊老,我打他去!”
老妪坐在小马扎上老泪纵横,寒十四蹲在井边看盆里花花绿绿的衣裳在水面打着旋儿,奇怪今天街上的人怎么个个苦着张脸?
老妪哭道:“好孩子你如果受过长公主的恩,一定要去长公主府送她一程,咱们平阳能有今天,老婆子我能替大户人家洗洗衣裳赚几两钱,你能安心走在街上,全靠长公主……”
寒十四答应得爽快,人家哭长公主他管不着也不愿管。
长公主年年向朝廷为民请命,修桥铺路减免赋税常常搞得六部一个头两个大,六部如有一个不同意,她就是隔着千里远也得骂他们个狗血淋头,骂朝廷骂贪官,连锦衣卫也骂,干他们什么事啊,修桥架梁又不是锦衣卫的差事……六部背着人不晓得吐了多少缸坏水,眼下指不定躲在值房桌底下偷着乐呢。
天阴阴欲沉,马车载着仵作从寒十四身后飞驰而过,一路狂奔去往府衙。车轮呼啸而过转起一片黄尘喷在行人脸上,仵作连呼“快走”,马车被疾风吹得摇摇欲坠。
及至府衙,仵作一脚跳下去直奔大堂,“大人出大事儿啦!”他不知贺芳年近来最怕听到“大事”两字,突然被一股大力扯进去,门旋即被关上。
“大人呐,长公主是暴毙而亡啊!属下今儿要是不去走这一趟,怕是后患无穷哦。”仵作一边说一边将在长公主府上发现的东西铺陈开来。
“丫鬟说点心是三德公公从京城带的,有毒,长公主常喝的药里面有剧毒,属下给长公主查验时在床底下发现了府衙正在搜查的户牌!”
仵作的实力站在堂上的贺芳年和徐元都知道,如果他只在长公主府搜罗出一件东西才叫可疑,这一下搜出来三样,就大不一样了。
户牌已经查明属于锦衣卫,而且徐元已经在追查跟随三德公公而来的一拨锦衣卫,盯梢的人少不了,有任何风吹草动不可能没人发觉。
贺芳年摆手让仵作先行下去,又让徐元把负责盯梢的队长找来,他则无力地窝在椅中思绪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