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芳年摆手让仵作先行下去,又让徐元把负责盯梢的队长找来,他则无力地窝在椅中思绪泉涌。
盯梢队长把这几日三德府上乒乒乓乓修建楼台的事情如实上报,又将记录初五和寒十四两人行踪轨迹的册子呈上,悄声退下。
之后的事情不是他能听能干预的,令行禁止是贺芳年对他们唯一的要求。
徐元快速翻完册子递给贺芳年,“确如他所说,三德公公府上的锦衣卫并未接近长公主府……老师,咱们查案的方向可是一开始就错了?或许是有人想栽赃三德公公,而正好锦衣卫又在他身边,模仿锦衣卫的户牌并非难事。”
“图之啊,陈知看到的那块户牌咱们不知道真假,可摆在这里的户牌却是真的。”贺芳年取出一封信件,“本官托在京城任职的旧部查过,户牌重几斤几两,所用材质是什么上面都写得很详尽。”
放火烧山的人或许不是锦衣卫,宁可猜错也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但令阳长公主的死锦衣卫绝对逃不了干系!
徐元道:“长公主走得蹊跷,学生认为不如在丧期之前再去查验一次,兴许还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贺芳年亦是如此想,“叫仵作先不要声张,大家最近遭遇不少事情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人心多少有点惶惶,这最后一根稻草万不能压在百姓的头上。”
徐元将桌案上的证据收捡装入后堂的匣中,贺芳年在外面问道:“长公主府的事情,阮三小姐可知道?”
徐元答道:“那日古仁在这里听到了消息,三小姐想不知道也难。”
事实上阮妙菱比古仁还要早知道,然而古仁上辈子什么都没对她讲,在令阳长公主走后几日揣着一肚子秘密被曝尸荒野。
古仁回去之后查到了什么他无从得知,入朝为官后再想调查,却似乎总有人在背后阻拦,不得已只能草草了之。
“最近本官左眼总是跳个没完,图之你到时多注意着阮三小姐,总觉得她会做点什么事情出来……”贺芳年解下官帽烦躁地搓头,为官二十几载他还是头一遭遇上两件案子所牵涉的人轮着被怀疑成嫌犯的情况。
……
白云扭着脑袋和守门人道声好,才将进门就撞上一个硬邦邦的身板,满头长辫撞得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惊恐叫道:“本公子的鼻子……歪了,歪了,昨儿刚在青。楼妈妈那儿点的痣歪了!”
“你陪本公子一颗大痣!”
前面那人后颈插着一柄折扇,扭过脖子一见身后人满头花哨的辫子不似中原人,又听他一口北方话说得极为利索,模样很周正……倒不像他国之人,能进到西府想必和阮家三小姐有点交情,人以群分嘛他都懂的。
单先生啧啧道:“这大痣一般都长在胸中,青。楼妈妈的手艺顶多给您眉心点粒儿朱砂红,过不了三日公子鼻尖上的痣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