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月如何想徐元并不知晓,他将陈知送去府衙的大牢暂且关押后,出了衙门,小厮拎着热汤热饭翘首以盼。
小厮机灵的在车内安置好一切,待徐元坐定了戒备的看看四周,才道:“青桐一早漏了点口风,大公子让他去接汇通书坊送密题的人,但他一个人害怕想让小的同去。”
徐元喝口热汤,四肢百骸顿时倾注一股暖流。“我不在府中你一人也挺无趣,多出去见见世面总是好的。”
“大公子知道了,会难为您吧?”
徐元一笑,眼睛里光在闪动亮得小厮睁不开眼。“你不说青桐不说,谁能知道。自从木桐办事不力坑了大哥之后,如今除了木讷的青桐他谁也不信。”
小厮两眼弯成了月牙儿谑谑的笑,“也对,青桐如今跟我好着呐,虽然仍是招大公子责骂,打却不再打了。”
家里人都怕大公子,继而对青桐少不得客气几分,久而久之这种客气就演变成疏离……小厮叹口气,这种疏离同他被排挤是一个意思。不同的是青桐在外人面前遮遮掩掩完全是因为性格木讷,而他则是没有底气,没有反抗排挤的底气。
小厮侧头看着斯文却很快速用饭的徐元,这个底气完全是来自二公子啊,二公子若是一直畏畏缩缩不思进取,自己的将来一眼就能看到头了。
“公子,要不咱们把那份策论密题借来看看?”为了助公子成为大奸臣,也为了自己的将来,小厮觉得可以一拼。
“借?”徐元拍拍他的后脑勺,“有借有还才叫借,不还叫偷,你最近功课是不是落下了大半?这么简单的两个字都区分不来。”
“没呢,没呢,书在读字也在写。”
小厮连连摆手,退下马车嘿嘿直笑:“公子的意思小的这儿已经明白了。”指头戳了戳太阳穴。
……
天阴云密布,似草木灰兑入了清水中搅出一片混浊,吸进口鼻的气息也带点焦糊的味道。
小厮扯着马缰和青桐并肩而行,街上行人擦肩过去时似乎多看了他们几眼。挑担卖萝卜的农夫和某家的买菜婆子斤斤计较,买菜婆子气得手叉腰,农夫顿时睁大了眼睛。
“钱!小气,往后再不光顾你!”婆子将一串钱往农夫手里一扔,提着萝卜气呼呼走了。
农夫失落的盯着手中的铜子儿。
城门口兵丁低头抬头再低头,将人从头至脚一个指甲缝也不放过的检查一遍,大眼来来回回滚动。
“你这块牌子做什么用的?”兵丁从农妇的菜篮里掏出个棕褐木牌。
无数双眼睛顿时朝农妇看去,农妇害怕的缩着脖子,“这是粮店给的牌子,我才刚卖了一袋米……”
“查得真严格,都过去一天了府衙还没抓到人,是不是以后……”
道上有一队甲兵手执长矛慢跑而过,青桐忙将他往里侧一拽,回头见甲兵远去了才道:“你不要乱说话,否则他们把你当犯人。”
“有我家公子在,我不怕。”小厮摸摸身旁的马儿。
青桐瞥了眼自己牵的毛驴,二公子能把心爱的良驹借给贴身小厮使用,真好啊,他要是遇上这样心善的主子该有多好。
“青桐想啥呢,走了。”
小厮翻身上马,青桐这才回神跟着翻身上驴,一前一后出城去。
城外的山脉早没了原先的精致,灰蒙蒙的像是庙里的和尚一月没洗的头,青桐心中挂念着徐亨吩咐的要紧事,无心分眼去看。
倒是小厮一人骑在马上坐得高看得远,撇着嘴喃喃道:“怪不得公子昨晚没回府就近在府衙歇下了,烧成这副鬼样子,要安排的事情有很多吧……”
青桐微微仰头看向小厮,“你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快些赶路吧,一定要在会通书坊的人进城之前见到密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