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妙菱的母亲宝贞公主虽已嫁为人妇,却因深得皇上喜欢,不仅与宫中的公主一样有月例可拿,就连只有妃嫔才能享受的年例她亦独占了一份。
每年皇宫的开销甚多,为了避免年关时宝贞公主的年例与妃嫔的混淆,皇上特意下旨提前到秋天派发。
这是每年司礼监、尚衣监等十二监最提心吊胆的时候,生怕出半点差错,而远在平阳的阮家东府却是上下一派和乐。
“每年也只有这个时辰祖母脸上的笑最多,最好看。”四小姐阮妙晴低声与弟弟阮道说话,烛光灯影里还能看见他们的母亲大夫人在老太太面前晃动。
两人厌烦了屋子里的乌烟瘴气偷偷溜出门,不知不觉便来到与西府仅一墙之隔的月门外。
阮道丈量一番尺寸,狐疑道:“四姐你瞧三姐这边的院墙怎么越来越高了,上月我来量时分明只比我高一个头。”
阮妙晴也觉奇怪,阮道近来身量高了不少竟碰不到头。
难道是为了防贼?
阮道还欲再看却被她阻止了,“你是阮家二少爷,不是梁上君子。爹和大哥常年在保宁府为官本就不着家,咱们别做这些歪门邪道的事给他们添乱。”
“真羡慕三姐一人住这么大的宅子,读书也有个清净地方。”
“三姐地方是大,可你见她哪日清闲过。”
月门突然吱嘎一声打开,唬得姐弟俩齐齐往后一退。
问儿蹙眉十分不情愿,“我家小姐请你们进来坐坐。”
阮道问:“三姐怎的知道我们在外头?”
“二少爷天生一副大嗓门,想听不见都难。”问儿啪把门一关,西府奇异的夜景顿时闯入姐弟两人眼中。
火树银花不夜天,一年也就只能看一回的景象,西府竟然能天天看夜夜看,老天真是不公。
院里灯火通明照出树下的一个人影,正是阮妙菱。姐弟俩从未来过西府,略有些局促不安的挪上前,齐声道:“三姐晚好。”
走进了两人才发现阮妙菱正掬一捧水洗梨,刚想说什么问儿端着一个锦盒过来挡住了二人的视线。
“四小姐二少爷真是好运气,这梨是今日罗家舅舅送来的,个儿大又甜脆。这乌漆抹黑的二位不在房里歇着,不知事的人还以为你们是闻着味儿来的。”
问儿素来对人不对事,但凡和东府有关的人跟她碰了面,从未落着丁点好处。这一番话说得姐弟两人满脸通红,羞愧难当。
阮妙菱将洗好的两个梨分别递给姐弟俩,忽而眨眨眼笑问:“老太太他们是在看去年的年例礼单?”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阮妙晴和阮道齐齐点头。
阮道嘎嘣咬了一口,汁水顷刻饱满整个口腔,不禁眉飞色舞起来。“三姐你怎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