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章退出房间吩咐仆从煮碗姜汤,徐元拿着衣裳走到屏风后面,忽而一笑。
没想到李博章刻苦至此,浴桶边摆着半部论语。
半部论语治天下么?
解开衫扣,一件件剥下外衣,一股凉意顿时侵入肌肤。
李博章不常在家中住,今日又来的突然,房里没有及时供暖,有些冷。
徐元看了眼前襟洇湿的一大片,好在他准备的充分,内里并未被殃及。
阮妙菱交给他的法子真是不错,推杯换盏之际最容易出现此等状况,从前这一招都是用在不胜酒力之际,今儿倒清醒得很。
也不知她在汝阳事情办得如何,有没有遇到麻烦,不过她就算遇到麻烦也不会跟他讲,永远把他当作没有长大的孩子。
明明他比她大,这种被藐视的滋味真不好受!
不好受目前也得忍,等他有所成了才能真正做到保护她。李重山想害她,他就从这里开始,阻断一切可能!
摇头甩去想法,徐元透过屏风间的缝隙看见李博章的长长的影子投影在地,似乎在门边捧书静看。
真是刻苦,徐元咳了咳:“我听隔壁的齐虎说京中前一阵有一本策论密题卖得抢手,李兄可有一览?”
门边静如止水的声音传来:“父亲说那是毫无意义的豪赌,押中了是运气好,没有押到题便名落孙山,倒不如一心一意用心攻读。”
倒真是李重山的作风,徐元夸赞几句汝父目光长远、虎父无犬子之类的好听话,抱上替换的衣裳出来。
李博章从书中抬头,眼前一亮。
颀长的身形被一件襟绣梅花、两袖银边的素兰长袍衬得挺拔玉立,白面如玉离璞,褪去一身旧衣,浑身上下变了个人似的,叫人挪不开眼睛。
李博章由衷赞道:“徐兄当真是璞玉之姿,鄙人眼拙啊!”
徐元道:“是李兄的衣服好,佛靠金装马靠鞍嘛。”
李博章呵呵笑起来,他以为徐元不善言谈,没想到好话信手拈来。
徐元含笑不语。
小样,我好歹也曾在官场中行走,你如今还是个小屁孩,倒显出我的优势来了!
二人在房中喝罢姜汤,仆从及时撑伞到台阶上等候。
“公子,大人方才吩咐小的直接送您回书社,街上百姓闹着替沈岸伸冤乱的很,恐伤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