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把我当作女儿看待便好,不要有压力。”阮妙菱开口第一句是这样说的。
她帮助陈知并没有直接目的,只是以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心情去体会陈馬的心罢了,她经历过那种痛,不希望还是孩子的陈馬再经历一次。
“陈馬是个好孩子,您教得很好。”她道。
前世陈知因为山火案被问罪斩首,不久之后禾娘染病逝世,陈馬一下子失去了双亲,徐元历经周折找到他并带回徐府的时候,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瘦长坚毅的身影对着遥遥一跪……
“谢谢您安葬我的父母。”
当时徐元见她哭花了妆容,吓得以为是陈馬说错了话,足足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甚至夜里偷摸摸搬去书房歇息。
徐元不知道她当时是为了父母没被安葬到一起而哭。
嫁给徐元之后她才调查到父亲当初在汝阳与南蛮一战,留下的只有一座衣冠冢……而母亲宝贞公主在她出嫁当晚去世,被皇叔祖一道圣旨迎回京城与外祖父葬在一处,至死也不能见面。
陈知笑道:“三小姐也是个好孩子,根本不像外面所流传的那样。”
娇蛮吗?阮妙菱莞尔一笑,他们说得并没有错。
父母在世时,她确实被宠得蛮横过度和寻常人家的熊孩子别无二致,因此犯过难以弥补的过错。
“对了,徐二公子同样和外人说得不一样。”陈知悄悄对她说道:“他在武馆学枪法的时候分外认真,一点都不窝囊,三小姐有空可以来见一见。”
“男女有别,陈师傅不怕我和徐二公子在这里见面,会破坏三拳武馆的口碑?”
陈知哈哈笑道:“怕啥呀,全平阳都知道你二人有婚约在身,眼下恐怕外省的人都听说了。”
是吗?阮妙菱眯着眼笑,“是说书的单先生讲的吧?”
“可不是嘛,三小姐您并未阻止,看来是真的了……徐家弄个‘中状元娶三小姐’的婚约,完全是瞎胡闹,如果我是你爹,定要提着刀找他们理论去!”陈知一掌拍桌,一抹红从脖子蔓延到整张脸,横眉瞪眼激愤滔滔不绝。
阮妙菱陡然一抖,胸口闷闷的,眼睛酸胀充盈着晶莹透明的液体。
如果爹爹还在……徐家定不得安生!
“不过徐二公子委实不错,三小姐你……”
……
茶楼听书的座儿再次座无虚席,单先生摇着一柄折扇,笑眯眯从折屏中间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对嘛,这才是常态,一个新来的歌姬的名气能比得上老字号?”
茶楼的东南角有一女子头戴幂篱,目光敏锐射向折屏后的佝偻背影,茶博士绕到她身侧,茶楼人声鼎沸吵杂,他只能俯身大声问:“这位姑娘要什么茶水?”
“蜜茶。”嗓音特别似黄莺啼鸣。
茶博士一愣,听声是个年轻的女子,没想到单先生如此有本事,大家闺秀都来听他说书……看来得跟掌柜说说,是不是该涨一涨单先生的佣金,免得让别家挖墙根。
台上醒木一拍,台下掌声如雷滚滚。
“今日讲一个大伙儿没听过的事儿……话说汝阳有一位知府姓沈……”
“哐当——”
茶博士惊了一跳,贵着呢!忙替听书的姑娘拾起滚落在地的茶碗,却见姑娘浑身紧绷,隔着幂篱都能看得出人已经神魂出窍了。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