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不让张家小姐也来听戏?”他干脆直言道。
他记得清楚,皇后是最爱听这道秦腔的。
难不成幼时尚不喜欢?
不喜欢倒也正常,到底听戏是个略为老气的爱好……
纵观四下,坐着听戏的公子姑娘们不是在吃点心,便是在低声谈笑,哪有如他这般认真听戏的?
瞬间觉得自己老气横秋的太子殿下内心颇有些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
而得了他这句问话的王守仁自然要起身去寻人。
王守仁走后,祝又樘身边便空了个位置出来。
位置还没凉透,就有人挤了过来。
蒋令仪有些局促地坐在那儿,迟迟才敢转头去看身侧的小少年。
但那小少年一双眼睛像是长在了戏台子上似得,压根儿没看她一眼。
蒋令仪朝着他的方向靠了靠,轻声开口道:“太子殿下……”
祝又樘这才转过头来看她。
蒋令仪激动得目光闪躲了一瞬,暗暗抓紧了手指,淡淡地笑着说道:“我知殿下不愿泄露身份,殿下放心,我必当守口如瓶的……”
祝又樘不置可否地转回了头。
怎这般冷淡的性子?
竟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蒋令仪顿了顿,却不愿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小声说着:“那日是在仁和公主的赏花宴见了殿下一回,才知晓了殿下的身份……臣女名唤蒋令仪,臣女母亲与静妃娘娘乃是亲姊妹,父亲如今恰在陕西华洲做同知……”
说到此处,她笑了笑:“殿下竟喜欢听秦腔,倒是巧地很,臣女自幼便跟随父母亲在陕地长大。”后半句为了活跃气氛,还特地换成了陕地方言。
祝又樘终于开了口。
“听不懂。”
蒋令仪的笑意彻底僵在脸上。
她默然了片刻之后,却是自袖中取出了一只精巧的白玉瓶来。
这是她在私塾里见到祝又樘之后,便让丫鬟赶忙去取的。
“殿下,这是治烧伤烫伤的药膏。”
她低着头,将药瓶轻轻推到祝又樘面前。
祝又樘眉心动了动,却仍未转过头看她,只盯着那药瓶,有些讶然地问道:“可是张家三姑娘劳你从中转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