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卿想追,可她现在已经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只迈一步便扯动胸前伤口,轻嘶一声抬头看着那人。
那人嘿嘿一笑,在房顶上叉腰冲她得瑟:“这下你上不来了吧?想让小爷当太监,你手段还差点。”
话音刚落,一旁的捕快蹬墙飞了上去:“小贼莫要张狂,今日若让你逃走,我便辞了这身官服回家放牛。”
那人忘了还有个捕快,立马转身逃跑,跳入漆黑夜色之前,回头看了眼宋北卿,明亮的眸中水光潋滟,似乎对今日的较量意犹未尽。
宋北卿捂着胸口吸了口气,看捕快追着他出了相府院子,心头隐隐升起不安。
等了约莫盏茶时分,捕快垂头丧气的回来:“那小贼逃的太快,让他跑了。”
宋北卿一口气堵在心口,狠狠闭了闭眼,没有人证,老夫人只需打死不认,便没办法给她定罪,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告她污蔑。
捕快办事不力,谄笑上前:“王妃放心,小的回去就带官兵全城搜捕,还有什么小的能效劳的吗?”
宋北卿斜他一眼:“你还是回去放牛吧。”她转身要走,随即又顿住脚步,“倒有一件事儿可以让你去办。”
“什么事儿?小的一定给您办好。”捕快拍着胸脯保证。
宋北卿神秘笑了下,靠近他耳边说话。
夜风悄然而过,无人听见她说了什么,只有捕快一脸难色,觉得这么做不大地道,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勤勤恳恳办好。
第二日一早,满城风言风语,皆在议论宋家已经穷的没米下锅,宋老夫人几日没吃上饭,饿的去偷出嫁孙女的嫁妆。
流言经过几万张嘴,总是越传越夸张。
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去早市上买东西,被几个长舌妇人围起来指指点点,立马回府将这事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气的直拍桌子:“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我宋府虽然不是什么富的流油之家,可我儿好歹也是一国之相,要名声有名声要威望有威望,轮得着她们那群糟糠妇议论!”
明眼人都知道,当今皇帝重武将,痴信黄白之术,丞相一职早就是虚位,宋丞相装昏这么多日都没上朝,皇帝也没派人来慰问一声就能看出来。
更别提那点微薄的俸禄,要支撑宋府这一大家子花销,还要供宋云生那个小祖宗挥霍,这些年全都靠宋北卿她娘带来的嫁妆,才不至于让外人瞧不起。
如今成山的嫁妆只剩两箱,还到了宋北卿手里,老夫人每每想起就要叹气。
“肯定是宋北卿那个死丫头传出去的,你把她给老身喊来!”老夫人满脸怒气,拐杖狠狠敲着地面。
婆子麻溜去请人,宋北卿依旧戴着帷帽,装成重病模样,一步三咳给老夫人请安:“孙女儿见过祖母。”
她弱柳扶风,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老夫人眼中闪过迟疑,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你让人到外面去传宋府穷的揭不开锅,老身吃不上饭都要到你房里偷东西!”
宋北卿啊了一声,惊讶捂唇:“京中竟还有这样的流言吗?这不是明摆着污蔑祖母吗,咱们宋府家大业大,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呀。”
老夫人心下一虚,按照宋云生那个挥霍法,离掏光家底也不远了:“你只说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宋北卿垂眸,低泣一声:“孙女这副身子,不知哪日就要见阎王了,怎么可能有闲心让人去散布谣言,而且嫁妆早被我花光了,祖母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我不可能找这样的理由污蔑您。”
她话锋突然一转,抬头幽幽看向老夫人:“难不成祖母真的做了什么,才招孙女儿过来问话?”
她眸光幽亮,看似虚弱实则锐利。
老夫人眼神一颤,心虚转开视线:“老身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既然不是你做的那就没事了,回去吧。”
“孙女告退。”宋北卿起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