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蔺淮言眉头一簇,推门而入。
沈初扶起章迟,二人惊恐地循声而望,只见一人袭琥珀色锦衣,墨发仅玉簪高束,屋外白雪折射在阴暗的停尸房内,在他身上映出一片光影,遮盖住他的容貌,却能清晰感觉到他周身雍容华贵的气度。
是人不是鬼。
章迟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道:“少。。。。。少卿大人?”
沈初一怔,大理寺的人来了!?
随即脸色惨白,这还不如是鬼呢。
蔺淮言越过章迟,迎着烛光走向停尸台,目光落在尸体上。
方才远观只觉得剖尸人手法娴熟,现在近看,竟隐隐有些惊叹。走刀干净利落,脖颈至腹上部直线划开,腹下部则呈半圆形,尽数露出内里腐败的脏器,这等功夫,恐怕是大理寺资历最老的仵作都比不上。
他不禁瞧了眼沈初,却见后者正一脸惊恐地瞧着自己,分明是被自己的“鬼影”吓的说不出话来。
蔺淮言觉得奇怪,一个能镇定自若剖开腐尸的人,竟然会怕莫须有的鬼。他沉思片刻,问道:“死因。”
沈初被蔺淮言思忖地目光瞧得心里发慌,颤巍巍地吐出两个字,“意外。”
意外?
这下连章迟都被惊地睁大了眼睛,“死者身上那么多伤,怎么可能是意外?”说着将沈初往前推了一步,和蔺淮言隔尸而望。
沈初顶着蔺淮言凌厉的目光,指着自己剖完的尸体,小声解释道:“大人您看,肝脏部位这里的伤口有一指宽,裂痕纵深一致,不是匕首一类的器具,目前还不清楚是被什么利器刺破,但是一般内脏有如此大的损伤,会产生大量淤血,可死者腹腔里很干净,除非死者在被刺时已经死亡,周身血液凝滞,这才无大量出血迹象,所以小的认为都是死后伤。”
“至于死因。。。。。。”她五指并拢利落的从胸骨里取出死者心脏,“大人您再看,这颗心脏在无外伤的情况下,心底部至心尖部却已经出血黑化,说明心脏有内发性疾病。”
说到这,她双手稳稳地捧高心脏,像是在觐见奇珍异宝,声音也大了一些:“大人,您不觉得这颗心有些不一样吗?”
章迟瞟了一眼,胃里瞬间一阵恶心,转身吐了起来。
蔺淮言撩起眸子,看着沈初一扫眼底怯懦,满眼期盼的目光,煞有其事地“哦?”了一声。
沈初兴奋地一手端着心脏,一手握拳放在心脏旁边比较。“这颗心比一般同体型女子的心要大一倍呀!”
蔺淮言凝眸,眼里逐渐有了温度,“那又如何?”
沈初将心脏放回原位,饶有耐心地解释:“造成这种情况是由于长时间的心悸引起,死者平日里会有心绞痛的旧疾,一般患有此顽疾的人不能受到情绪起伏过度,或者是长时间的劳累,不然就会诱发心脏出血坏死,从而心梗猝死。”
话语落定,停尸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沈初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又不敢询问,眼睁睁的看着蔺淮言目光越发凌厉,随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剖尸,可有仵作任命文书?”
“砰——”两道身影齐齐跪了下去,尤其是沈初,跪的无比丝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