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看着平静,手指却紧紧地攥起,语气隐忍:“那些信就那么重要吗?”
闻柚白漫不经心地笑了下:“你觉得不重要么?这几年不光是你在看心理医生,我也有跟心理医生聊过,甚至去上过相关的课程,你没发现我们的一切起点就是从那些信开始么?我不会只因为信而对笔友产生什么感情,但我会因为那些信,一再地对你宽容,心理医生问过我,我曾经喜欢的到底是你,还是那个我构建出来的在信中陪伴了我数年的少年,我也分不清楚,但不管哪一个,都是你,也都是过去的感情了……”
她走神了会,睫毛轻轻颤抖,胸口起伏着。
“够了!”谢延舟忽然出声,声音低沉喑哑。
闻柚白回过神,看着他,但他趴着,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后背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线条鼓起,足以看出他现在情绪的紧张,他声音里透着隐隐的怒意,却不知道是在气他自己,还是在气她。
“闻柚白,信中的少年?谁会有那个耐心不停地写信,那只是学校派发的任务,为了拿到爱心学分,每个人都要给山区的小孩写信,你以为有多少爱心么?都是敷衍的,如果真的有爱心,为什么不是手写的,都是打印出来的?你对这些权贵少年的爱心想象得过于伟大了。”他嗓音里都是讥讽,如同凌厉的刀片,剐着她。
“你就这么喜欢别人对你的同情和施舍么?这么多年的陪伴比不过区区几封信?”
闻柚白垂眸看他,听到他说这些话,既觉得怪异,又不自觉心冷,不过,这才是她认识的谢延舟,冷漠无情,高高在上,不仅会践踏别人的真诚,连自己曾经付出的爱意都要被他狠狠地踩在脚底。
她笑了一下:“所以,你连曾经的自己都要否认么?就因为你在信中对我有过关心,让你觉得丢脸了么?”
谢延舟的嗓子眼仿佛被湿棉花堵住,呼吸微窒。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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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柚白其实并不会一直想起那些信,正如她说的,只是因为信的话,她不会喜欢上一个虚拟的人,可是,当那个写信的主人和谢延舟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开心,或许她心里对写信的那人一直都有期待和幻想,那人原来真的比她想象得还要优秀,虽然他脾气恶劣、为人冷漠又高高在上,但他也有对她好的时候,也是她无助的时候唯一的求助对象,前提是,她得乖乖听话。
她眼睫毛轻颤着,酸涩感侵蚀着柔软的心,什么叫区区几封信,她珍惜每一份真诚的感情。
谢延舟沉默半晌,喉结微动:“柚柚,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过去的事情,我们……”
闻柚白笑了出声:“行,那你在我这边就没有任何可留恋之处了。”
他坐起来,神色平静,眉眼却有几分不寒而栗。
她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去洗了手,擦了干净,路过谢延舟的时候,对他道:“那我现在先回去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柚柚……”却不知道剩下的话该说什么。
闻柚白眉眼柔和,甚至转过了身,看着他:“你刚刚答应让我回去的。”
谢延舟说不明白他胸口此时的钝痛是什么,压制不住的烦躁感横冲直撞,他大概意识到自己要被反噬了,可他不愿意相信,麻木地告诉自己,那些信都过去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