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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月黑雁飞高 单于夜遁逃（一）（第1页）

九月的草原飞雪漫天，金黄的原野银装素裹。互为仇敌的双方为了各自的利益，居然在辽阔的额斯热格草原扎下营寨，进行交易前的准备。先到一步的破奴军李晨部，首先抢占了额斯热格山高地，并在此依山势修筑寨墙，来晚了的蒙古人只能在额斯热格西二十里构筑营寨。

这次林丹汗戒心极重，他把主营地设在额斯热格西侧五十里。他之所以把营寨选在这里，主要还是从战马的脚程来算计的。蒙古战马虽然低矮却以耐力擅长，即便是耐力奇佳的蒙古上等好马，也不可能一口气冲刺五十里，要是草原狐狼真不讲信用向蒙古人发动进攻，在短时间内也不会直接进攻到他主营。这就给了他主营战兵反应时间，或退、或守、或进攻皆能自如布置。

在蒙古和女真人口中的草原狐狼张平安，带领亲兵营到了额斯热格山上，李晨手下已经把营地护墙建好。靠南侧绝壁上是一个十丈见方高大观察指挥平台，张平安在陈挣和李晨的陪同下观看大军扎营。陈挣作为对战林丹汗的破奴军副帅，张平安在作战布置上基本不多发表自己的观瞻，一是尊重陈挣的权威，二是陈挣这段时间一直在揣摩林丹汗部战法，要给他发挥的权力。

陈挣还是按破奴军打仗时的传统做法，作为一方统帅或者主将一定是钉在最前线指挥，一方面是方便指挥，另一方面是给全军做表率。所以他的战兵营直接在山脚北方七里扎营，在陈挣部东北二十里是黄伟部战兵营，张平安亲兵营则在陈挣正东十八里设立主营。鲁德银部与许梁部与主营相隔三里分列主营南北，要交易的物资由辅兵营副统领万亦火带领二万辅兵，在陈挣大营与主营之间，修建了一个方圆十五里的大营寨。柳青山部山地部队作为预备队，在东面六十里处保护整只大军后背。

张平安从战争的角度看待陈挣这个扎营布置，只要对方统帅林丹汗搭建瞭望塔，就能看清破奴军的这种扎营布局是一种防守态势。这样就能表明破奴军交易的诚意，为以后的互市打下一个良好的前提。尽管这帮老兄弟们都在猜测张老大要打算黑吃黑，陈挣还是按照张平安所说诚信交易的原则进行军事布置，这点得到了张老大的赞同。

看到破奴军有条不紊地构筑营地，张平安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望远镜向西面蒙古营地望去。看来蒙古知道他们能交换的物资不足以打动富裕的破奴军，他们交易用皮毛胡乱地堆砌出七个大山包，一股膻骚味随着北风直扑张平安敏感的鼻腔。张平安粗粗看罢就算计出这里的羊皮就有一百七八十万张，足够破奴城皮毛匠人苦干一年半了。

按草原以前的规矩，这批羊皮也就能换一万石食盐和二万石茶叶，看来破奴军剩下的物资蒙古人只能用金银来买了。张平安这次坐地起价蒙古人这批羊皮只能换到一半就不错了，更何况草原上的牛皮、牛筋完全对破奴军无用，所以，蒙古人也就没拿这些东西过来。林丹汗对此很是郁闷，牛皮、牛筋等物质，要是与大明交易绝对是好东西。

破奴军制作盾牌以及箱车蒙皮，基本以破奴城盛产的野生麻编织成的护甲，其重量轻、防护强等特性使之成为了破奴军重要战略物资。对此，张平安还曾经为此发出帅令，保护数万亩野生麻成长的沼泽地。破奴军不要牛皮等物质，其内涵还是张平安抬高交易物资的价格来考虑，他尽量压缩蒙古林丹汗交易货品的种类，令林丹汗在互市前产生蒙古人没有值得破奴军购买的物资，进而能在交易中占得先机压低羊皮价格，作为一种谈判技巧，张平安玩得十分熟练。

张平安边看边想，蒙古大营扎营似乎有些奇怪，呈反半月形，厚实**主营的左右翼向西倾斜。看似防守之势并无奇特之处，可张平安越看心里越不安。他命令参谋拿来高倍望远镜，张平安端坐在望远镜前，半天观察过后，尽管他也没有看到令人怀疑的地方，却发出了新帅令：“命令齐衡部留下两个千人队驻防翰难河卫，其余部队向西进发，前出至柳青山部西北五十里。”

说完，张平安沉着脸走下观察台，向主营而去。在回去前他命令陈铮：“给驻防在北面的黄伟发令，派出斥候队向西和向北呈扇形侦查！”

走到半道，张平安突然预感到不安的缘由，陈铮曾经派斥候队侦查肯特山敌情，那知遭到林丹汗数万大军的围歼。阿尔斯楞或许会故技重施，再次围剿破奴军小股斥候队。想到这里，张平安在路上再次发出命令：“命令：李晨部二个斥候千人队加入到黄伟的侦查斥候中！嗯，派亲兵营二个千人斥候队也加入黄伟方向，命令柳青山派出三千骑兵加入黄伟部。”

破奴军张大帅突如其来的命令，令整只大军感受到战争氛围，破奴军上下都知晓张大帅对于作战那是相当地狡猾，不对，是精明！他能从很小的地方窥视到敌人潜在地军事行动。

回到帅帐的张大帅，在参谋长古新的陪伴下，观看新绘制的额斯热格军事地图。看到地图，张平安的心情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阿古达木山东、西脉绵延五百余里，南北相距三百多里，是个能藏兵的好地方。可**测绘参谋只是把阿古达木的走向与大致地形进行了初步测量，而详细地图并未测绘清楚。因此，张平安才对这个方向上格外担忧。

在额斯热格南面草原，张平安到不是特别地担心，一望无际的草场对于有望远镜这个利器的破奴军斥候来说，敌人就没有隐藏的空间。再加上这里的地形不是小水泡就是小河纵横，虽然是个放牧的好草原，却不利于大军在此聚集然后发动进攻。只要破奴军斥候能提早发现敌人动静，张平安还是非常有信心打一场防守反击战。

他都能想到这点，林丹汗也不缺乏起码地军事头脑，这种低级错误应该不会去犯。看过地图后，张平安对身边传令兵再次发出命令：“给黄伟发令，斥候侦查时要注意相互间联络。在出发前约定联络暗号，每隔一个时辰各斥候队相互必须联系一次，许梁在两个主要方向上，于斥候队后方布置五千人左右的接应大军，已防备蒙古人可能地偷袭，命令主营北侧的许梁部向北在黄伟部东南十里扎营。亲兵营李庆水部接防许梁大营！”

刚进入帅帐要向张大帅汇报交易事宜的哈斯额尔敦，被张平安的军事布置吓了一跳，懂军事的哈斯额尔敦也从张大帅的布置中看出，破奴军还是在进行防御性侦查。看到张大帅已经布置完并对他含额示意，哈斯额尔敦赶忙上前给张大帅见礼：“报告大帅！林丹汗再次派人传话想与你见一面，会商互市的具体事宜！”

“我说哈斯额尔敦，咱们派到林丹汗那里的使者查看了他们带的黄金了吗？别到时候他们说没钱，咱们空欢喜一场！”

“请大帅放心，我派去的五个人都看到了货真价实的黄金，足足有二百多车。预计能有四十万两左右的黄金。林丹汗还用三个百两重的狗头金作为回礼，大帅我看林丹汗还是挺有诚意！”

听到这儿，张平安真为林丹汗的智商担忧，做买卖那能随随便便就把底给漏了。即便是林丹汗想表示他的财大气粗，也不能“露白”（江湖黑话露财），这令打劫上瘾的张平安情何以堪。本来破奴军地域内的五百多万百姓，要养活三十万破奴军就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要不是他这个主帅能从大明身上吸血挣钱，二年之内民事衙门必将破产。

这次破奴军拿出这么多物资与林丹汗交易，就是看重了林丹汗手里的黄金，这个林丹汗一下就把数十万两黄金摊在张平安面前，要说他不动心那是假话。可张平安这次真的决心从良，为的是今后与其他蒙古部族交易时留下一个好印象，消除他在草原上不讲信用地恶名声。至于，林丹汗要求与他见面的倡议，张平安倒是不太想去。

这种以身犯险的举动并不能给他带来实质性地好处，要是林丹汗派一个化妆成他的刺客前来会晤，张平安自认还没有那种刀枪不入的本事。既然没有刀枪不入的本事，也就没必要去充英雄好汉。实用主义才是张平安本来面目，他对那些空无地虚名根本就不感兴趣。

心有定策的张平安，端起茶碗浅酌一口回道：“这个林丹汗想出什么幺蛾子？搞这些虚的有什么用，我的底线告诉你了，哈斯额尔敦你去谈就行了！至于林丹汗要嘲笑我胆小怕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地，一个败军之将何能言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