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谎的后果就是,本来应当理直气壮的,可却被打量得,白舒童目光都不敢和他相触。
“谢谢。”
女医护微点了头,就出了去,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因为无声无话,本来挺大的套间都显得逼仄,令人局促,无处可躲藏。
他的眼神里总有些琢磨意味,像只鹰隼锐利,把玩着掌中物,又像林中伺机而动的兽,一言不洽,随时都能咬她一口。
“军官长的宴会结束了吗?”
她提醒。
再一层意思,就是他可以走了。
他思绪游移着,目光又放在了面前人身上,知道她在扯谎,可也没想要让她露脸的意思,毕竟上次误闯了车厢盥洗室,见过她掩掩藏藏的六指,她都能委屈得要落泪。
这次再要揭她谎言,戳她伤疤,在这里哭了,就不妥了。
顾承璟微靠着沙发,听了她小心翼翼的问话,嘴边笑了下。
就在她来到晚会的那当会儿,从香港来的、同也来参加这场晚宴的姑妈和他说了,白家的小姐不在上海。
据说是年初上海乱,趁机打家劫舍的不少,白家一家人暂避去了香港。听说,上海平稳后,近些日子就会回沪上去了。
在一帮人面前,她还打趣道,“等他们从香港回来,你也得去上海一趟了吧。白家小姐今年从中西女塾毕业,你也该娶亲了。”
顾承璟只是温润笑笑,未多大放心上,“去上海的事,再说。”
可姑妈又提,“南京你父亲也都在问了,人家姑娘一年一个模样,耽误不起。你这再说,是不满意?还是看上了广州城的哪个姑娘,别将过客当正主才是。是大队长了,婚事啊,也该上点心了。”
一番的苦口劝诫,尽管再客套,对方是长辈,他是拦也拦不住,得是朋友孟小月谈起了下个月要往美国去演出,话题打断了才算完。
顾承璟难得在这里落了个清净,也就无心思再往外走了。
他戏谑而说,“过河拆桥啊,白小姐。这房是我开的,我走了,你也走吗?”
她走不了。
“不是。。。。。。只是,想说,谢谢你,顾先生。”
黑瞳微动,顾承璟终于是听见她嘴甜了些,脸边微弯了括号,微耸了肩,不以为意。
“也是对顾太太的举手之劳。”
依旧不改浪气。
白舒童眉心凝了凝,真是,这时候了,还要占她便宜,她于是说,“既然是顺手的,那刚刚的话,我收回吧。谢顾先生慷慨照顾。”
就没有她能输的。
也总有他吃瘪的时候。
顾承璟压了烟头,笑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