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了?」我越过侍卫的头顶,踮起脚往里看。
端的是一派富丽堂皇,可见老皇帝对他有多喜爱。
「回公主的话,王爷随王妃出城赏桂了。」
我心下疑惑,京城局势波澜诡谲,动荡不安,他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着陪美人游玩的心思?
他不要皇位了吗?
难道那日皇帝给了他一个准话,给他打下了定心针吗?
这不是不可能。
我淡淡笑了下,命侍女将珠宝呈上,对侍卫道:「本宫本想着能见着皇嫂,特命人备了份薄礼,没料到今日不能亲自送给她了,还望你们转交给她。」
侍女们将装着珠宝的箱子呈上,递给了侍卫。
侍卫诚惶诚恐地接下。
「公主,那现在……?」阿晶看着我,不知如何是好。
「好久未见父皇了,既然皇兄不在家,那本宫便顺道进宫看看父皇。」
我心下琢磨着,总得从哪里探出点什么口风来,与其猜测皇帝的想法,不如直接去见见他。
他确实是病得不轻了,日薄西山,气息奄奄。
我从宫女手上接过那碗药汁,走进他身旁。
「父皇。」我巧笑嫣然,幽幽地唤他。
「婉如……婉如?」他先是迷迷糊糊地看了我一眼,而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从他混浊的眼里,我不难看出其中的厌恶和畏惧。
「父皇这病,可是愈发严重了。」我拾起汤匙,将黑黑的药汁送入他口中。
他被烫得一个激灵,乌黑的液体洒了一身。
「儿臣前些天擅自去看了母后,你瞧如何,还是老样子。」我从宫女的手中接过帕子,给他小心地擦着。
心里却恨不得掐死他。
「朕……朕什么时候允许你去看她了?」他怒极,本来就没有多少毛的眉毛拧成了一个断层的麻花,不管是谁见了都很难想象如今龙床上躺的就是当年征战四方的南帝。
「父皇金屋藏娇,母后长门遗恨。民间的话本将你们二人写得可凄惨了,可真相确实如此吗?」
我的话一点点刺激着他,他咳嗽咳得越来越剧烈了。
宫女惶恐地跪下,生怕听到不该听的话。
我挥手让她先下去。
「你……你都知道了。」他喘息着,喉间里像是卡了一口浓痰,我恶心地皱起了眉。
「朕……朕确实对不住她。」他混浊的眼睛这次不失清醒的看着我,「宋婉如,这才几天,京城的百姓就传颂着你的和善,你这个蛇蝎心肠的……造起势来可真有些手段。」
「父皇哪里的话,」我故作谦虚,「在这宫中,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总得比她两个哥哥更苦些,才有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