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娶的人是嘉安郡主!
娶她,只是可怜她、打发她罢了;或许也还是有那么一点情分的,毕竟他们那么多年,给一个不痛不痒的妾的名分,也算弥补。
苏阮将手抓紧绸被,“宴郎,你答应过我的,许我为妻……”
她苏阮伏低做小了半辈子,只盼着能与他相守。
她决不为妾。
这原是他亲口许诺的事,不应她提醒。
可如今——
谢云宴眸光晦暗,渐渐收紧拳头,拉上绸被给她盖好,说道:“阮阮,今时今日,不同往昔了。你别急着婚事,先好好休息养伤……”
苏阮仓皇地出声:“宴郎,你要娶嘉安郡主吗?”
谢云宴沉沉道:“你被罚鞭刑,事因嘉安郡主而起。”
“你放心,我不会任由她欺负你……”
苏阮听谢云宴安慰,心里忽地一空,又听他继续说:“但是阮阮,京城不是江南,规矩森严。你再见到嘉安郡主,别再失了礼数。”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推她……”
苏阮泪水已流了满面,喉音带着哽咽,却没有哭出来。
她从小就在乐坊里长大,挨了多少罚学舞乐、学礼数,最清楚权势贵人是不能得罪的,她又怎么会蠢到对天家郡主无礼。
明明是嘉安郡主一在谢云宴的府邸见到她,听闻她和他的关系,矜持地笑着边和她搭话,边拉着她的手走到旁边的湖岸。
在苏阮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嘉安郡主骤然间箍紧她的手,猛地推了她一把。
本能的反应让她往回伸手抓住一旁的栏杆。
眨眼间,嘉安郡主却整个人翻滚跌入湖中。
在周遭尖利惊慌的惨叫声中,是谢云宴风驰电掣地“扑通”入了水。
他抱起嘉安郡主再站在她的面前时,眉眼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冷淡晦暗;似淬了寒冰,又泼上了滔天怒火。
苏阮那时就知道,他怪她。
就算嘉安郡主用的手段在乐坊里上演过无数遍,拙劣可笑,却对谢云宴奏了效。
他信嘉安郡主,不信她。
“宴郎……”
苏阮还想说话,就听一小厮急匆匆在屋外道:“大人,嘉安郡主风寒复发,请大人去探望!”
谢云宴当即起身。
苏阮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长衫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