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山呼噜噜一口就把粥喝掉大半,抬头时对上儿子嫌弃的目光。
他与这小子实在不投缘,贺文山看到他便头疼,当即转开目光。
“他和琪琪都没有工作,如今只能采茶挣工分,受了你曾经受的罪,应当就知道你的好了。等过些日子,等他们改好了,我让他们回来给你认个错。”
林湘南一直等着他静静地说完,慢慢吞下一口菜饼,才说:“免了吧。你们姓贺的人里,我心中装着一个就够了,咱们就像现在这样就挺好。”
贺文山下意识以为那一个姓贺的人是自己,直到林湘南摸了摸尘尘的头。
“至于你弟弟和你妹妹,那座房子本来就是团里分给你的,自然是你来处置和安排,你不必过问我的意见。”
她说起话来如林间轻拂而过的风,没有半分恼怒,也听不出一丝不悦,却实实在在叫人感到无力和难受。
贺文山的饭都吃不下去了,贺修业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当个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空气人。
好在周围没什么人,林湘南的声音也不大,贺文山才没觉得太丢人。
林湘南吃过饭就带着尘尘走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还不至于真的看上贺泽宇这一斤肉。
贺修业吃完饭也急急忙忙地走了,生怕晚走一步成为大哥发泄怒火的对象。
“怎么着?跟弟妹还没和好呢?我看人弟妹脾气挺好的啊。”
董志与自家指导员一左一右将贺文山夹在当中,贺文山端起饭盒起身要走,却被董志按着肩膀重新坐下。
“别着急走啊,”先前董志因为向媳妇低头,没少被兄弟们笑话,这会儿见贺文山和自己沦落到同样的境地,立刻好为人师起来,“说说,弟妹咋还没消气?”
贺文山心说如果他知道就好了,死刑犯还有个罪名呢?他却连自己的罪名是什么都不知道。
分明林湘南以前也对他那么好过!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低个头不就完了吗?”五团指导员罗冠勇说。
嘴上是关心的口吻,脸上是看戏的神情。
“是我不低头吗?是你们那办法不行。”
“啥?”董志瞪着眼睛叫了起来,“一个都不行?你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