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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里的一切。
扶闲终也因着叶非晚这句话而沉静下来,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穿着素衣,容色苍白,睫毛正细微的颤抖着。
扶闲忍不住眯了眯眸,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曾经看见的那副画——画上穿着一袭红衣脚踩长靴的女子坐在马背上,手执长鞭,驾马而驰,那般明媚。
当初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女,而今被困在这京城之中,竟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你说,你要抛下这里的一切吗?”扶闲声音极轻。
叶非晚轻怔,继而勾唇浅笑,她颔首:“对。”
其实,她抛下的何止这里的一切呢?还是她所有的过去。她生于此,长于此。而今却要与一切割舍。
她真的累了。
她不自量力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最终却只能够伤痕累累的离去。
当初重生之时,她并非未曾在心中幻想过,过一遍自己所想往的人生,将自己曾经所受伤害尽数奉还。
然而直到真的身处权势浮沉之中,她方才知晓,她终究是斗不过的。
所以,便躲开吧,从此以后,再不与这里的一切纠缠。
“叶府、叶家的布庄、你父在此留下的全数痕迹、你的过往,你也全都不要了?”扶闲仍旧在追问着,问到后来,声音沙哑。
叶非晚终于抬眸,她看着眼前这般惊艳的男子,眼圈蓦地一红,静默半晌,她缓缓道:“不要了。”
“叶非晚!”扶闲声音陡然增大,却在望见她苍白神色时顿住,情绪逐渐缓和下来,他紧盯着她,“离开京城,你能去哪儿?”
叶非晚半眯双眸,掩去多余的情绪:“很久之前,我便幻想着去江湖游历一番,如今得闲,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
“真的吗?”扶闲反问,“天下之大,有时其实并无人容身之处的,叶非晚。”
叶非晚身躯僵滞。她的确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
不能去找兄长,因为封卿定会去寻她,不能留在京城,早晚会被他抓到,甚至封卿登基之后,普天之下皆为王土,她逃离的每一步便更为艰难。
有时她根本看不懂封卿,不在意便任其自生自灭好了,何必……留在身边彼此折磨呢?
“扶闲,命运自有其安排的。”叶非晚低道,她曾不想信命,而今却不得不信。
扶闲凝眉,突然道:“本公子记得,你曾提及前世今生?”
叶非晚指尖微颤,许久低低“嗯”了一声:“怎么?”她反问。
扶闲眯了眯眸:“叶非晚,前世,你可曾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