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晚推门而入,深秋的天色总带着几分寒意,可寝殿内却透着阵阵檀香与温暖。
封卿已经换下了之前的衣裳,新衣依旧是胜雪的白衣,他此刻正站在阑窗前,背对着她,听见开门之声,也未曾回首。
“你找我?”终是叶非晚率先作声。
封卿背影一顿,良久转过身来,目光自她的面颊上一扫而过,随后落在了她的手上。
在奉阳城也好,一路回京的马车上也罢,她对他说的话少得可怜,她总是将自己困顿在自己的世界中,手也始终隐藏在广袖之下。
若非方才听见了芍药的话,他还不知,原来当初那个千金大小姐的手指,而今竟添了这么多的伤疤。
叶非晚察觉到他的目光,手指瑟缩了一下,重新隐藏在袖口中,她抿了抿唇道:“我有话同你说。”这些话,她想了很久。
封卿终于移开眼神,望着她:“我已命人将衣箱搬来,你换洗一番。”
“搬到此处?”叶非晚蹙眉。
她即便再痴傻,也知道养心殿是皇上一人的寝宫,即便是皇后,都没有资格住在此处。
封卿却忽视了她的问题:“你方才说,有何话对我说?”
叶非晚一顿,最终抿了抿唇,缓缓开口:“你之前在马车说的事,我隐约能记起些许。”
封卿指尖轻颤,他在马车上说……她爱他。
“是吗?”即便心中已掀起滔天巨浪,他仍旧语气淡然,“你只是说这个?”
“不是,”叶非晚摇摇头,认真思索片刻,“封卿,我仔细想了想,曾经,我追你追的满城风雨时,是真的很喜欢你。”
封卿面色微松,这似乎是重逢以来,她罕有的唤他“封卿”的时候。
思绪也不由想到那些日子,她纵马而过,停在他跟前,对他扬眉一笑的模样;她含羞带怯不敢望他,说“本小姐倾心你”的模样,前世今生,难以忘怀。
而今想来,竟是他此一生唯一没有权势与利益纠缠的美好时刻。
“可是封卿,”叶非晚复又继续道,“年少时的情谊再深,终究是会淡的,”她的神色也果真淡淡的,“我们若这样下去,只怕会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封卿呼吸一紧,脸色骤然苍白:“你究竟想说什么?”
叶非晚顿了顿:“过往的感情,我早已忘了。可我记得,封卿,你应当也是不喜欢我的,然而你却将我接到了此处,所以,”说到此处,她微微垂眸,“若你不嫌弃,我们还是如你当初说的那般,我会唤你一声兄长,我想,这是最适合你我二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