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妻子的那番对话中做下“会调整好”的承诺后七天,高柏终于还是选择主动去寻求帮助、接受心理治疗了。
因为某天在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那红灯倒数的数字卡了一下,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预感,觉得这是给他的信号,让他不能继续再往前。
于是在变成绿灯后,他也依然阻止司机继续开车,最后紧张地下车离开,步行去了摄影棚。
当然,因为步行,他严重迟到了。
但团队的人也看出他状态不对,没有继续拍摄,而是让人送他回家,先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当天下午,睡了一觉起来后,看到在厨房正在运行中的电饭锅上液晶面板显示的工作状态,心头忽然一跳,于是拔掉了插头,想了想不放心,甚至直接把电饭锅打开,把里面还没煮好的饭倒掉,把电饭锅也扔了。
这事自然是引来和妻子的一通争吵,或者也不叫争吵,因为高柏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点过分,也不正常,从厨房里食材可以看出来,妻子本来是想给他准备一顿丰盛晚餐的。
高柏明白,再这么下去,他的人生要毁了。
所以他主动跟苏帆扬谈了一次,把视频拍摄的工作暂时停掉,让之前拍摄时一直当助理的一个年轻男生来代替他出镜,应付几期。
而他自己,则去医院就医,找精神科的专家医师。
然后高柏就住院了,按医生的说法,他的情况比较严重。
辅以药物治疗,高柏在医院里住了半年。
医院的环境很好,而且按着医生的特别要求,他所住的病房及周边,基本上看不到什么电子设备,他的手机、电脑、智能手表等物件也都被收了起来,不许他碰,他甚至连电视都没的看。
他妻子、父母、苏帆扬,或是其他朋友要来看他,也都要先把手机、手表等物件寄存,不能带进他活动的区域内。
但这种治疗方式还真别说,很快就让高柏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下来,睡眠也开始规律,不再动不动就惊醒、连发噩梦了。
白天他会在医院给他划分的一小块地方自己散步、发呆、闲坐,医生每天会抽一两个小时来和他聊天,记录他的情况。
最开始的时候,别说电子产品了,他连书籍、报刊都不能看,也不能和其他住院部的人交谈,和人下棋之类都是禁止的。
在过了一个月后,他开始被允许看些书,但不能和工作相关,或是太过耗脑,于是他只能托固定来看他的妻子和苏帆扬买些搞笑漫画、搞笑故事带来给他看。
他本以为憋了那么久,随便看什么都看得下去,但没想到的是,妻子带来的那些漫画、什么的,他扫了几眼,还是宁愿坐在户外看树叶落下、云朵移动、放空发呆。
治疗进行了三个月的时候,他终于被允许看电视了,但他发现自己对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怎么感兴趣,什么新闻啊、电视剧啊、电影啊、综艺啊,都不想看,觉得没意思。
他不太确定这是药物作用的原因,还是他经过这一通治疗,确实是对各种事物的兴致都淡了。
到第四个月,医生开始允许他使用笔记本电脑,允许他上网。
第五个月,他重新拿回了手机,但除了每天和妻子、有时候和父母视频通话一段时间外,他很少用手机了,和以前那种连上厕所、睡觉前、排队买个咖啡、等个电梯、甚至在路上走的时候都要看手机的情况已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