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念在天罡镇狱中入了三次定,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能听着身下化成黑风的阴符离在抱怨什么时候才能出了这鬼地方,却仍未瞧见无想天乱成一片。
算一算日子,距他被故意困在此处已过了将近四月,师侄孙在搞什么?就不担心他这位殷兄了么?
随后看见飞廉老魔飞身而来——是货真价实的四臂紫身的模样,而非从前那个文士打扮的向之礼了。
之前老魔来过两回,全都咬牙切齿,似乎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将殷无念给揪出来就地正法。但如今这回脸上却云淡风轻,甚至还有一丝笑意。到了这团紫雾近前先盯着里面小小的殷无念看了一会儿,才说:“你倒是气定神闲,怎么,还在等须弥山的人来救你么?”
殷无念在他脸上一扫,合上眼睛:“哦……原本是在等。可看你现在这样子,该是等不到了——魔尊的大计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飞廉法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那位朋友来了两回。可小小蝼蚁又能成什么事?头回想帮精卫夺位,第二回想把羽帝唤醒,全铩羽而归。前些日子么,已经四处搬救兵去了。从今天开始无想天就要热闹起来了——各族高手将齐聚此地。至于我的大计,嘿,倒不是进行到最后一步,而是早就成了。只等那些蠢材来此,一网打尽!”
殷无念不说话。
飞廉又笑:“你那朋友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殷无念点点头:“我说怎么拖了这么久。原来是恨我而不理我了。”
飞廉不笑了,脸上重现出怒意:“你又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把你留在这儿,而不先把你炼了么!?”
“我猜是因为之前我把魔尊耍得团团转,所以魔尊想了又想,觉得只叫我魂飞魄散难解心头之恨。倒不如等李少微他们来了,先叫他们瞧见我的真面目,令我羞愧难当,接着再起大阵顺便抽干我精血,才会心满意足。”
飞廉法师皱起眉看他:“你倒是算得准。”
殷无念叹了口气:“这倒不是算的。天底下没什么人可以全知全能。打离开寂幽海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的身份早晚要漏出去,只是意外竟然可以瞒这么久。早一天,晚一天,李少微都会知道我是谁,没什么想不到的。倒是魔尊你,觉得自己的大计天衣无缝了么?想不想听听我的看法?”
旁人来问,飞廉法师只会冷笑一声。但眼前这幽冥大法师仅以智谋论,也算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飞廉眼珠转了转,只道:“你这囚徒又能有什么高见?”
“要真是须弥山高手齐聚,你该先做好准备,别叫他们把你种下的禁制给解了——羽帝毕竟也是高人,你控制他的法子保不保险?五行之力中的三力都应在他身上,他出了意外,你就没得玩了。”
飞廉笑了笑:“哦,你是想问我操控羽族的法子。”
殷无念也笑:“不想说也没什么。毕竟世上没几个人像我一样胆大。说老实话,离了寂幽海之后我才觉得其实自己更适合自在天——要说癫狂放浪,魔尊你也得承认我比什么饕餮、六耳猕猴都更像个魔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