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有思虑不周时候,会有心软的时候,会为一只蝼蚁而悲,会为一点小小的心得而喜。
他会欣赏一个青年才俊,也会憎恶嫉妒比自己聪明的年轻人。
这样的他,是会犯错的。
渡劫前夕,他提笔写下此信,总觉得心血来潮,隐隐难安,思虑来去,问题多半出现在泥丸宫主人上。
许应读到这里,定了定神,继续读下去。
周齐云说,我除掉泥丸宫主人实在太顺利,倘若这一切都只是泥丸宫主人提前的安排呢?倘若他杀掉的泥丸宫主人,不是真正的泥丸宫主人呢?
他只是一个活了三百多岁的捕蛇者,而对方的寿命却可能极为悠久。
难师崛起的这三千年中,可能已经有许许多多个他这样的人,被泥丸宫主人吃掉。
他或许有很多师兄,师姐,他们也修炼了泥丸宫主人的传承,结果变成了泥丸宫主人的美食。
泥丸宫主人处在一种未知的状态,此刻的他,已经来不及布置更多后手,夫对付这样一位未知的敌人。
“若是我果真死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泥丸宫主人如我所料,还在人世。”他在信中说道。
“倘若果真如此,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他又哈哈笑道:“但倘若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这封信便不会落在你手中,因为飞升之前,我会把它毁掉。如此一来,依旧可以保我算无遗策之名。”
“所以你看到这里时,我是真的死了。”他说。
“在我临死前,我应该杀掉你。你杀了我周家很多子弟,这些人都是我的后代,你同时又极为聪敏,智慧在我之上。你又比我年轻,有着更多的可能。这一切都使我嫉妒,我须得杀掉你。
“但我不能。”
他在信中侃侃而谈,像是在与知心的友人说自己的心路历程。
“我应该是被泥丸宫主人吃了,周家无人能为我报仇。我死后,周家便散了,从前他们作威作福是因为有我庇护。今后,他们要为自己做过的一切偿还。
“他们会隐姓埋名,会东躲XZ,会死得十不存一,百不存一。我已没有后人,只剩下一个朋友。我不能杀你。
“我有一个自私之请:请许君为我报仇。但我很骄傲,不想低头求你。”
许应捏着最后一张信纸,周齐云在信的最后说道,他知道许应没有摊法,无法调动泥丸秘藏的力量,一直无法统一秘藏、隐景和希夷之域。
所以,他将泥丸宫主人的功法,留在朝真太虚洞天的镇魔殿中。
除了泥丸宫主人的原始功法之外,他还将自己融合雄、气两家之所长,参悟出的飞升功法的心得,也留在那里。
“我知道你一定会去看,也知道你一定会忍不住好奇心,掀开泥丸宫主人的原始功法。你只要看了,便一定会忍不住修炼。
“你在修炼的那一刻,便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悄悄的盯着你的后背。我第一次修炼泥丸宫主人的原始功法,就是这种感觉。
“这样做,你会陷入危险,但你必将这样做。因为所有难法,都是陷阱。
“我搜寻天下以往雄仙的隐景潜化地,未曾遇到活着的雄仙,便是明证。所有难仙到了晚年,隐藏在隐景地中,都将遭遇不测。他们就是古代炼气士的飞升大药!
“古代的修炼史写满了师徒情深,但仔细看去,写得满满的都是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