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看向墙上的神龛:“就在牌位下头。”
那个神龛很大,一看就不是才做出来的东西,那是苏家幺房祭祀祖宗,存放牌位的地方,在周至眼里,那是一整个由香樟木制作的大开门三间半边房的精美模型。
“这是我幺房的老东西了,后来不让挂,我妈就给藏到了柴房里边。”五舅补充道:“去年才翻出来,洗刷干净重新挂上的。”
“妈,你说牌位下头有什么东西?”
“你幺爸留下的东西。”
“哪一房的幺爸哟?”
“你都没见过,三房那边的幺爸,出去躲烂命的天均。”
“天均幺爸?不是说……”
“五弟,来,二姐给你交代点事情。”
老妈连忙拉着外婆聊天,岔开了话题。
过了一阵,五舅才又转了进来:“老妈,你是说天均幺爸留了东西,你放在了牌位下头?”
“是呢,我想着那神龛挂墙上的,苏家人没人会去动,外人,那也没哪个不敢去动。”
“五弟,快去取下来吧。”二嬢说道。
“就是就是,摄像的老师还等着呢。”老妈也接嘴。
五舅在心里偷翻白眼,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话?简直分不清轻重!
赶紧问外婆身边几个人:“几位老哥哥,这事儿你们看……”
几个老辈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五,我们这房,你就数着算个主意大的……”
周至突然冒了一句:“外婆还没说话呢!”
几个老辈子恍然大悟:“对头,我们房头,现在三娘才是最大辈儿嘛!听三娘的!”
周至就朝二嬢和老妈挤眼睛,得意得很,意思是看到没,农村工作得这样做。
二嬢跟老妈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多了句嘴,二嬢笑着对周至点头,老妈却恼羞成怒,横眉瞪眼做了个要揍人的动作。
五舅这才说道:“妈,你说个话。”
外婆说道:“去取下来吧,本来就都取过几回了,也没见着祖宗怪罪,只要儿孙做事情没昧着良心,能怪罪着你啥?”
“藏东西那回,是想着那里没人敢动,还有也希望他们庇佑着;后来将牌匾藏在柴房里那回,我就想得更清楚了。”
“我就想啊,他们以前吃过的苦,不比蹲柴房还苦?要是我,藏柴房里能让儿孙不受牵累,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