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与大多数家庭一样,桌子在靠近窗户一侧,老旧而干净的沙发上铺着针织的垫子,中间一个煤炉烧着水,壶嘴冒出缕缕蒸汽,只是角落里放着的马扎和一些看上去搞迷信的东西,有个罗盘,上面还有几枚铜钱,以及一块浅黄的大布,那是周穆清出摊用的。
她不知道的是,这座房子也是周穆清租的。
“小天你出去玩吧。”周穆清看见周小天在卧室里探头,说了一声。
这是周穆清第一次被做家访,周小天在院子里踩着炉灰玩,咯吱作响,从煤炉里燃烧殆尽的煤灰还保持着蜂窝的形状,空洞边缘异常光滑,这种炉灰踩碎了可以垫在院子的低洼处,渗水性很好,下雨时就不会很泥泞了。
老师在家里坐了很久,直到天微微黑的时候才离开,临走时还看了周小天一眼,那眼神里有某种情绪,像是可怜和同情,让周小天很厌恶。
“她说什么了?”周小天进屋朝周穆清问。
周穆清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正在洗菜准备做饭,“说你很聪明,就是学习不怎么专心。”
“就这个?”
“你还很淘气。”
周穆清看了看她鞋子上的煤灰,周小天吐吐舌头,出去跺跺脚,蹭干净了才进来。
晚饭是番茄炒蛋和小炒肉,番茄炒蛋这道菜简单,想做的难吃都不容易,可以说是周穆清很拿手的一道菜,周小天吃得很开心。
她时常怀疑周穆清其实丧失了味觉,很多菜都没有多放调料或少放调料,也没有炒过火的情况,但就是不好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算是种独特的天赋了。
隔天上学,周穆清牵着她的手,送到学校门口时犹豫了一下,看她疑惑的眼神,和周小天说:“我接你上下学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妈。”
周小天愣了愣,低下头看着鞋尖,进去学校了。
放学的时候她也没有叫,衣角有些脏,周穆清帮她拍打了几下,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老师和你说了是不是?”
“说什么?”
周穆清依然是淡淡的表情,她除了礼节性的微笑,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周小天没再说话,被她牵着手,“我把他们打了一顿。”
“……”
“没有人敢叫我野孩子,我也不愿意和他们玩。”
周小天固执道。
周穆清低头看着她,周小天仰起脸,直直地和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