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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深蓝（第2页）

高柏走进了路边停着的一辆保姆车，准备前往一家餐厅和甲方吃饭，他还没有办法直接回家。

距离他加入深蓝信息已经过去三年了，在度过最开始那段时间的挣扎和适应期后，他终于是在深蓝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真正发挥出自己的价值。

不过他的位置并不是在原本的技术岗上——事实证明，半路出家的他，在技术上确实没办法和那些真正的大佬、行家相提并论，再怎么努力和奋起直追也是赶不上。

所谓的跳出传统框架的思维方式，在他放下对“数据灵异”的执念后，又是面对那些企业客户，面对更加专业和复杂的信安问题时，他的技术储备、知识底蕴根本支撑不起他有什么天马行空、突破一般经验的解决方案。

有时候跟着团队一起参与项目，他也在脑子里默默地设想自己的方案，然后等到同事们讨论出一个结果时，再对比一下脑子里自己想出的那个方案，才庆幸自己没有把那shit一样的想法说出来。

这样的次数多了，他就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在几年内实现苏帆扬招他时说的那种作用。

不论是同事还是直属领导，又或是偶尔见到、一起吃饭的苏帆扬，都是劝他不用着急，慢慢来，放轻松点。

但他拿着公司给的高额薪资，却着实放松不下来，每天都是自己给自己加班，不断地学习，不断地思考。

慢慢地，他开始失眠，开始焦虑，人也瘦了一圈。

就在女友李淑媛终于忍不住，劝他离开深蓝的时候，一次被苏帆扬拉着一起的、玩票性的直播，却一下打开了高柏的新世界。

苏帆扬参加的直播，自然是信息安全、网络安全为主题，然后知道有高柏参加后，便有一堆人来问“数据灵异”相关的话题——当时各视频博主带起的“数据灵异站”风潮还没过去。

这些提问的人里，有的是故意来闹的，编故事搞笑或唬人的，有的是真的遇到自认为“灵异”的数据现象，来求助的。

而面对这些各种各样的提问，高柏虽然操着口并不那么标准和流利的普通话，应对却充满了节奏和智慧。

之前网友看某些UP主做“数据灵异站”的视频，觉得把“穆白”吹得太过了，但看过这场直播后，亲耳亲眼见证“穆白”本尊在直播中用无比精彩的表现，无懈可击的逻辑，令人拍案叫绝、循序渐进的话术，将那些编故事的网友引得自己承认或是漏洞暴露于观众面前，又解答那些真正有“数据灵异”问题的网友，让他们自己明白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问题大概出在哪后，网友们才知道，那些UP主吹的一点都不过，“穆白”是真是很强。

直播的过程中，高柏其实并没意识到自己表现怎么样，他甚至是有些借此发泄自己这段时间的紧绷神经，所以对那些连线中明显是故意编故事的网友，他会故意不用简单直接的方式拆穿，而吊着他们遛弯，把他们的逻辑漏洞一点点、一遍遍地展示给观众，反而带来了非常强的节目效果。

在面对真正求助的网友，如果对方连网络安全的基本常识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使用计算机的一些基本认知，高柏反而不会嘲讽或戏耍，会用大白话的语言站到他们的位置，带着他们一点点“探索”那些“灵异”，然后发现数据原来就是数据，电脑就是电脑，并没有妖魔鬼怪藏于其间。

他那幽默的话语，清晰的逻辑，时而轻佻，时而温柔，时而蔫坏，时而耐心的直播风格，完全抓住了网友的注意力，也让本来只是配角、配合苏帆扬直播的他，成了完全的主角，也把既定一个半小时的直播时间，拉长到了三个半小时。

直播结束后，高柏也是感到一阵难得的畅快舒心，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紧绷、太辛苦、也太无力了。

当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那场直播的效果有多火爆，只是忽然想到自己完全抢过了苏帆扬的风头，只顾着自己爽了，于是赶紧向同车的苏帆扬道歉。

但苏帆扬却是表现得非常高兴，他看着高柏说道：“我觉得你可以试式出镜。”

“出镜？”高柏听得一呆。

“是的，你可以以视频或直播的方式出镜，做各种类型的节目，进行信息安全的科普，不论是一个人配特效解说，还是问答连线的形式，应该都可以。”苏帆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