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国师眼珠子一转,颇为捧场地笑了两声:“与已故之人争功比高下,永宁侯不应当!皇上此举正合适,让他知道躺着是什么滋味,下回就知道轻重了。”
这两句听着顺耳些,皇上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朕就是这个意思!”
邓国师又问:“不知二殿下的婚事,您如何……”
“朕能如何?”皇上捂了下胸口,刚刚平顺一些的情绪立刻又起来了,“启儿不知好歹,朕难道还能硬逼秦胤?”
今日在御书房里装昏,明日指不定要在金銮殿上撞柱!
秦胤武艺高强,下手极知轻重,到时候,撞一地血还不伤命。
他坐在龙椅上头,和架在火上烤,有什么区别?
邓国师垂着唇,道:“秦家那丫头的命格,不好办啊……”
“天生凤命,她注定是赵家的媳妇!还想嫁谁家去?”皇上气得胡子直颤,“一个个的,他们眼里,就没有朕这个皇帝!”
邓国师没有接这句话。
所谓的“一个个”,就是从永宁侯,骂到了其他人身上了。
其他的,老臣身上。
如秦胤这般,跟随先帝爷出生入死、开拓疆土的老臣,他们尊敬的、拜服的是先帝,而不是如今的皇上。
皇上登基二十年,却至始至终,依旧是老臣们眼中,被辅着、提着的年轻君王。
御书房里,落针可闻。
静了有一炷香之久,皇上才缓缓开口:“原就没有和永宁侯府走过议程,就当是朕酒后戏言吧。晋家那个,肚子等不得,让几个衙门赶紧把事办周全了。”
徐公公和邓国师匆匆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皇上已经做出选择了。
或者说,没得选,就只能是这样。
徐公公应了声,又问:“办周全是……”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抓紧些就行,”皇上冷哼了一声,“启儿不给永宁侯府体面,朕难道要跟他一样,抬举安国公府?”
把那老东西用缚辇抬回去,已经是他能做的、最伤秦胤面子的事了。
再多的,真不行。
另一厢,抬着秦胤的缚辇匆忙穿过千步廊。
听说永宁侯面圣时厥过去了,左右衙门都出来看。
不止小吏们探头,相熟的老大人们也要来问一声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