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单人床上的王素娟想起从前,看着天花板苦笑了声。
“他啊,听人说国外多么多么挣钱,和杂货间里面的那些人一样。结果呢,出去之后什么本事都没有,要技术没技术,语言还不通。幸好他从前去理发店当过学徒,最后才勉强在唐人街找到一个糊口的工作。更蠢的是,他还把大部分钱寄回家,自己在这边挣钱都不够花的,你说他蠢不蠢?”
话说到后面,一贯冷静的女人声音都有些哽咽。
她背过身,面向床的内侧,再开口时已经听不出来嗓音中的其他情绪,仿佛在讲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只带着些许感慨。
“其实我也够蠢的,比我哥读了几年的书,却还是被人耍得团团转,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
话音落下,不大的空间顿时清冷下来。
寂静得仿佛没有人在里面。
姜予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她。
她从前觉得自己挺惨、蛮可怜的,但无论身处于什么样的环境,她似乎都没有为吃喝发愁过……或许有过,毕竟她对浪费粮食的行为憎恨得与认识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可不管如何,她到底还是幸运的。
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人的时候,姜予安通常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
轻飘飘的语言无法抚平她所有遭遇带来的痕迹,这世上并非所有事情都能如大浪冲沙,随着时间过去而消逝得干干净净。
除却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姜予安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很抱歉。”
良久,她溢出一声含有愧疚的歉意。
妆容精致的女人翻过身,“你对我说什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