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眼把所有的话都全盘托出,那委屈可怜的模样倒也叫人无法再教训。
傅聿城瞧着她半晌,脑海里重复着四年前她松开自己的手落入深海的决然。
那双倔强的双眸明明与现在委屈可怜的姜予安全然不同,却慢慢地和面前的姑娘重叠。
他头疼得厉害。
滚了滚喉咙,他艰难问:“为什么会觉得我要阻拦你们见面?”
他掀眸,漆黑的眼眸逼视红着眼的姑娘。
“在安安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他都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哪怕是商家人要求她回去,只要她说,他就会选择同意。
他都想好了,这一次只要她平安健康就行,无论她做什么都可以。
他不主动让姜予安和商家人见面,无非是想让她在自己身边待得久一点。
他不过是担心,一旦她回去了,就再也不回来。
于是小心翼翼,一再警惕。
饶是如此,他也并非再生出从前那样的心思——非得强硬地把她困在自己身边。
独独没想到,防备他的是姜予安本人。
“对不起……”
姜予安又一次道歉。
姑娘的嗓音还带着几分哽咽,“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瞒着你,可当时我也说不清,好像就是感觉会那样……对不起,是我的错。”
歉意诚恳。
按照从前的状况,哪怕是她做错了事情,她也会一边撒娇一边道歉,然后把这件事情含糊过去。
这是头一次,她不带任何娇气的尾音,认认真真地说着对不起。
明明是在认真认错,可傅聿城心里却提不起任何高兴,甚至心口的郁气越来越重。
他瞧着重新低下脑袋的姑娘,嘴边也说不出任何重话。
可以想象,如果他再多说一句,恐怕姑娘就要在他面前落珍珠了。
他娇养捧着养好的姑娘,不是让她委屈的。
他不想她哭。
傅聿城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他从椅子上起来,开始收拾餐桌上的饭菜,随意地把这个话题给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