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二刻,程静忠孤身回到靖元司衙署,方才他从自在楼得到消息,皇帝已经顺利出宫,一切按计划进行。
现在温府有自在楼的一众高手们埋伏着,宫中有皇后主持大局,而睿亲王府那一片,程静忠已经派出“血麒麟”去暗中监视着。
血麒麟原本是李瑞养的一群亡命之徒,遭到梅玄桢血洗后,能力削弱了大半,后来吕自山得权,程静忠仗着关系逐渐将其收买,又不断扩充成员,这些人过惯了不被当人的日子,谁对他们好,他们就给谁卖命。
程静忠今夜的主要任务是干掉李贺,但要等到温府那边传出动静之后才可以动手,否则师出无名,所以他现在有一段时间,他要趁此时机处理一些私事。
半刻时辰前,一群太监从宫中秘密将崇华郡主押进靖元司,程静忠正愁对她无从下手,谁知她竟主动送上门来,不由得精神一振,他要问清楚,到底谁指使她诬陷他儿子。
关押李玥的地点在靖元司衙门后庭,程静忠步入后院二堂,穿过雕花走廊,内狱就位于西南方向的甬道尽头。这里可是作关押重刑犯人所用,守备森严,牢房大多时候都空着的。
李玥此时被绑在一个十字木架上,身子紧紧贴着竖向木头,双手张开绑在横向木头上,绑她的铁链有法术加持,需要一定功力才可以斩断,李玥决计无法逃脱。
再说了,整个牢房四周都布下了界限法术,纵然一不小心让她挣脱了,她又能逃到哪里去?何况没人来救她,在靖元司内狱里,哪怕她喊得再大声,能喊给谁听?
程静忠吩咐人打开牢门,他走进去看见李玥已经醒来,这小丫头面孔上没有一丝惧怕,抬着头毫不退缩地直视程静忠,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小郡主,我本与你无冤无仇,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话,我就放你回王府去。”程静忠低沉着嗓音道。
“但凡你问什么,李玥一概不知。”
“呵呵。”程静忠无奈的笑了笑,“都说李贺家的小女儿心思纯正,谁知撒起谎话来,都是滴水不漏,字字狠辣恶毒,真让人意想不到。”
“哼,”李玥不屑地一声,“不用多说,反正我已落入你手,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你想知道的事,我纵然死也不会说。”
“你!……”程静忠的双目中陡然烧起怒火,额头上都冒出青筋,没想到她居然跟李贺一个脾气,只得用些法子:“你现在嘴硬,等会儿偿遍靖元司的酷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李玥的脸色陡然一变,旋即咬了咬牙说道:“我不怕痛,就算你百般折磨我,我也不怕!”
“难道李贺没告诉你,世上最恐怖的事不是痛,而是生不如死?”程静忠眼神阴沉地盯着李玥,“你还没有尝过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这几句话说得李玥由不得寒毛直耸,心怦怦狂跳,不知道这个狠毒的老头子要怎么折磨自己,极度的紧张让手臂的伤口又开始作痛,偏偏周围一片死寂,听不到一丝声息。
他顿了一下,忽然凄笑:“你这样的小姑娘,我是不忍心对你施以酷刑,可谁让你先让我偿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这就怪不得我了。”
一团电光在他掌中凝聚,黑夜里看来尤为耀眼刺目,像张牙舞爪的蟒蚺,发出磨耳的嗞嗞响声,“我问你!”他突然怒吼,“谁在背后指使你陷害我儿!”
周围极其寂静,这两声怒吼真如雷霆乍响,轰得李玥耳膜一阵嗡嗡作响,偏偏牢房里还有回声,李玥咬咬牙,不退缩地抗声道:“我死也不会告诉你!”
“不见棺材不掉泪。”
程静忠一狠心,将电光对着李玥释放而出,这可是对付修炼士或者妖精才用的刑法,称为雷刑,让人全身似被滚烫的电光灼烧,如同天上的雷电不停地击在人的身上,有道之士都遭受不住,更别说普通人了。
李玥从小被当成掌上明珠般地疼爱,哪里受过这种折磨,这是一种怎样的刑罚啊,真觉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被尖锐的铁针刺进,骨肉仿佛分离,五脏六腑似乎尽碎。普通刑罚只痛一阵,可这是持续不断的剧痛!
程静忠毫不松刑,道:“这刑罚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一直痛,别说你一个小姑娘,就是金刚铜铁也要开口,谁指使你陷害我儿!你不说出实话,谁也救不了你!”
“我……不说……”
李玥早已下定决心,无论承受怎样的折磨,拼上一切也要守住对大英雄的承诺,在这急痛之下,她甚至想到咬舌自尽,努力挣扎,可没有成功,全身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