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陆襄在阵痛的刺激下醒转过来,只觉脑袋痛得犹如裂开,用力睁开眼来,首先模糊地看见一束阳光从窗户照进来。
她一时神智还未清醒,过了片刻,才惊讶地意识到——窗户?我在哪里?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正躺着,身下又硬又凉,支撑着想要站起,手脚这么一动,竟发出叮铃锒铛声,同时感到手脚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缚着,抬起头来一看,身子居然被铁镣铐和锁链系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梦中?她惊骇万分,环顾四周,只见身处昏暗的地窖里,整个空间只有一个透气小窗,四面八方都是铁栅栏,将自己牢牢围在中间,周围无人,是一片死寂,听不到半分声息。
这是在牢狱里?!陆襄一下子惊愣住了,又怀疑自己是在梦中,可身上痛得厉害,提醒着自己一切非梦,奇怪,我分明在山林中追默儿,怎莫名其妙被关在牢笼中?
用力回想,恍惚记得在暴雨中跑了许久,怎么也找不见默儿,身子越来越冷,意识越渐模糊,后来怎样,如何被送入这黑牢囚禁,竟半点都不知道。
陆襄越想越觉得头脑滚烫,伸手一摸额头,果然在发烧,接连几天在大雨中淋透了,怎能不病倒。
可眼下没有闲心休息,黄羽衣的事立即就在心头冒出来,糟糕,没有追上默儿,却不知怎的身陷囹圄之中,这可如何是好?
不知道这一昏迷,过去了多长时间,恐怕在昏睡期间,黄羽衣已经用千年雪魄为老爹施治了,难道是黄羽衣遣人打晕我,再将我关押起来的?
这是不无可能的,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很大可能一开始就已计划安排好了,取得千年雪魄后,再遣人将我抓住关起来,防止我捣乱,这份心思可真够缜密的。
陆襄支撑着站起,叫道:“喂,是谁抓我来的,你赶快出来,有本事咱们来决个死战,把姑娘关在这儿,又不来理会,是不是怕了!”
周围没有一点回应,陆襄知道黄羽衣脾气差,再骂得难听点,好惹她发怒。
“什么圣手名医,设下奸计暗算姑娘,真是卑鄙无耻,为甚么关我在这儿,等姑娘出了黑牢,把你们眼睛刺瞎,再关起来,也叫你们也尝一尝这滋味!”
堪堪骂了好一阵子,始终没有人来搭理,陆襄吼不动了,心头一恼,用手怒拍铁牢,谁知刚一碰到铁栏,猛地被一股力量撞击,登时就被震开跌倒。
这下真让陆襄恼到极处,想不到牢笼竟然有法术加持,似乎是某种结界术,附加在铁栏上,只要一碰到界限,立即就会把人弹开,再埋头看看铁镣铐,上面画有红色符文,竟也不是普通铐索。
“算你狠!用这种不三不四的下三滥手段对付姑娘!”
陆襄愤懑地坐起来,被这么一击后,身上越发痛得厉害,只好先歇着不动,凝目再一次观察周围情况,试图找到出口,只见在小窗方向有条倾斜向上的阶梯,想必是地窖的入口。
看来敌人并不担心她会逃走,所以没有派人看守,首先她挣不脱铁铐,就算挣脱了,外面还有铁牢,就算铁牢也给她毁了,她仍旧困于地窖,说不定地窖外还有森严的把守,绝对不会让她逃掉。
“陆襄啊陆襄,你若没本事逃出去,被困死在这里也是活该。”
陆襄自怨自艾,眼下的境况太尴尬,哪怕再着急老爹的情况,如今都只有先想办法脱身,才能去挽救老爹那边的局面,她再次仔细环顾四周,努力找出一丝丝破绽。
可她又一次失望了,这里的重重枷锁实在固若金汤,自己不会一点武功法术,哪有本事挣脱,她也想不到谁会来搭救自己,自小到大没结交到什么朋友,再说了,被关在这么个地窖里,谁会知道呢?
深深的绝望又一次淹没她,这次恐怕无法幸免于难了,她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是龙尧的话,他只需稍微动一下尾巴,铁牢就瞬间化为碎屑了,他此时此刻会在哪里?知不知道我被囚禁于此?
倘若知道,不用揣度他心思也知道,他定会前来相救,这只狐狸骄矜高傲,见到我落魄至此,少不了要一顿嘲笑,那也好过无人理睬,他要笑就让他笑好了。
陆襄觉得脸颊也开始发烫,不知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当下停住,可转念又想,万一他不知我被困于此,我真就在这黑牢中给关到死,我死了倒没什么,可我岂不食言了么——没能替他解开红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