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知道与她们说什么都没用,轻轻点了点头。
刘婆婆走后,云翠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里面不但放着两套换洗的衣衫,还有一个木盒。云翠打开后,是一整套头面首饰。
穆十四娘盯着托盘上的衣衫,自己在绣坊时常常经手的就是这种锦缎衣衫,自己也不过在送嫁那回穿过一次,更知道即便是寻常人家的小娘子也是穿不上的。可不知为何,就是高兴不起来。
昨日出逃失败,他今日就送了这些过来,明摆着就是做给自己看的。
要怎样才能让他明白,自己与他犹如天壤之别。
在穆十四娘的印象里,幼时穆府当家的也曾十分亲近娘亲,后来娘亲生了十五郎后再无身孕,也就淡了下来,最后,娘亲不过是守着她们姐弟俩惨淡渡日。
等到她与十五郎都离家之后,娘亲就会搬去与其他同龄的姨娘住到一处,好腾出院子给新人入住。
现在经过十五郎的努力,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娘亲可以母凭子贵,自己也可以就此改变命数。
洛玉瑯的举动又让她如何甘心?有恩必须报是没错,可自己辛苦逃离穆府不是为了糊里糊涂以身相许,为奴为婢的。
虽说男女之间应守大妨,但这种无意的碰触其实也是可以掀过的,毕竟不是当众为之。按说,自己都不计较了,恩人就更不应该计较了才是。
有了主意,就开始要刘婆婆替自己传话,说想与主家见一面。可是传了几次话,洛玉瑯却总是避而不见。
于是,穆十四娘趁着云翠入睡之后,再次爬上了桃树,看到洛玉瑯当真在屋内,不知伏案在写着什么?
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小石籽扔了进去,等了一会,见没反应,又扔了第二颗。因为这次比上次的准,屋内的洛玉瑯果然抬起了头。
害怕他没看见自己,穆十四娘赶紧对着他招了招手。
屋内的洛玉瑯也不知怎么回事,虽然明明看到了自己,却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穆十四娘只得又招了招手,还轻轻地喊了声:“恩人,这里。”
洛玉瑯终于起身走了出来,斜望着她,说了句,“动不动就攀墙爬院,成何体统?”
穆十四娘也不管这些,轻声说道:“恩人,与你商量个事呗?”
洛玉瑯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惊住了,依旧斜着眼睛看着她,“恩人,我是想来告诉你,其实我们可以做朋友的。你看,我老是不回木花坊,舒掌柜的必定会多想,再说,我还有工钱没有结清呢。还有,十五郎依旧为我悬着心,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当面向他报个平安。日后十五郎与恩人同朝为官,自会谨记恩人的恩情,恩人也多个助力不是。”
洛玉瑯听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对她又有了新的认识,看来她并不如初初见面那样的老实本份,骨子里其实奸滑得很。
现在为了达成目的几乎无所不用其极,他倒想看看,要是他不答应,她还会整出什么妖娥子?
“看过《莺莺传》吗?”洛玉瑯问道,眼神中意味莫明。
穆十四娘见他不答反问,倒也不介意,不过他说的那什么《莺莺传》,她确实没看过。”于是老实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