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漫苦笑道:“我无法为了一己私利,而让异变发生,威胁到太原郡百姓安全。
也无法置身事外,看着情况逐渐恶化。
所以我的办法,就是牺牲。”
关安雁脸上的为之一颤,“牺牲?”
“嗯。由我自己,来躺进那座青铜器甗中。”
楚浩漫深吸了一口气,“那座甗是商人所铸的异化物,本质是将人折磨、压迫至濒死处境,在濒死时窥见天地大道,辅助占卜师进行预言。
甗的燃料就是痛苦、怨念、憎恨,
但如果甗中之人,是怀着崇高目的,没有怨恨,
那么就会反过头来造成削弱,延缓异变爆发时间,甚至彻底净化这座甗。”
“。。。你试验过?”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嵇星望突然说道。
楚浩漫沉默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是的,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试验过了两次。
一旦趟进漆黑密闭的甗中,过去成千上万牺牲者的煎熬全都会施加在身上,说是万蚁噬心、粉身碎骨也不为过。
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在遭受剧烈痛苦。
到后来我甚至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像是雪天过后,万物皆白的麻木。”
“。。。”
关安雁沉默不语,尽管楚浩漫欺瞒了她和老师,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完全无法对对方升起愤怒情绪,只能艰涩道:“那王小姐呢?她还在等你回去。”
“她。。。”
楚浩漫低垂头颅,抿起嘴唇,叹道:“是我对不住她,但也只能如此了。
除非外面的人能够未卜先知,请数位烛霄境的禅宗大德进来,比如那位天台山的鉴泉僧,昼夜不停,超度亡魂怨念,才有微小可能,在不伤及自身的情况下,消弭异变。
否则我能做的,就是牺牲自己。”
隧道再一次陷入寂静,所有人的眼眸,在火光照耀下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永眯起双眼,他完全不信任杀死了廖凯风、阎言,还差点杀了他的王黎年,
对于楚浩漫,也是警惕大过敬意——他见过太多满嘴道德仁义,实则自私自利的所谓“君子”了。
“路修士,你怎么看?”
余永突然说道,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李昂。
玉书生眼眸闪烁,立刻明白了余永的意图。
这群人里,楚浩漫是甘愿舍身取义的君子,和关安雁、嵇星望都是鹿篱书院的人,根正苗红的道德楷模,
王黎年满脑子都是家族利益,为了保护家族可以自愿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