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抿了抿干枯的嘴唇,费力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回就等于修了十四级浮屠了。。。”
他扫了眼不断抹着眼泪的陆依、脸色苍白但露出笑容的陆依母亲,以及她怀里正在不断啼哭的婴儿,轻笑一声,就着清水洗了洗手和助产钳。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呐。”
老产婆双手不断地拍着自己大腿,激动地对陆依母亲说道:“而且还是学宫弟子、天上的文曲星亲自帮您接生的,席夫人,您的小公子想必未来也是要读书出人头地的啊!
老产婆我帮人接生了几十年,从没见过还能用钳子把婴儿夹出来的,不愧是学宫弟子,天上的文曲星。。。”
陆依母亲——名为席慧的女子艰难地笑了笑,朝陆依轻轻扬了扬下巴。
陆依立刻会意,后退半步就打算朝李昂行大礼。
“别别别,”
李昂连忙止住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岁的小女孩,“我算是怕了你们了,动不动就磕个头,受不起,受不起。”
“哪有什么受不起的,小郎君您是天上的文曲星,磕个头也能让我们沾点福气。”
老产婆笑呵呵地还想要再说几句,院门外却响起了嘈杂人声,“席慧人呢?让她出来!”
席慧与陆依的喜悦表情骤然变化,老产婆的脸色也突然变白,“这,这,陆府的人来了?”
“陆府?”
李昂眉头一皱,转身走出房门,就看到一个管家服饰的中年男子,正领着几个仆役,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
李昂皱眉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我还问你是谁呢!”
管家服饰的男子上下打量了李昂一番,“大半夜当街跑马的声响,闹得半个洢州都听得见。
你个男的,夜半三更在产妇房里,还有没有纲常伦理?传出去我陆家还有没有脸面?”
管家说着说着,又瞥了眼跑出房门的陆依,冷笑道:“小贱婢,你娘人呢,让她出来,回去受家法。”
“产妇刚生产完就要受家法?”
李昂的表情骤然冷淡了下来,“这算草菅人命了吧?
我倒想知道,整个洢州,有谁敢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