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程宗不等李贺把话说完,一口截断,“你居然忘恩负义,到皇上御前倒打一耙,我程宗光明磊落,何时伤过你女儿,你也老态龙钟了,就不怕下拔舌地狱吗?!”
他如此狂妄的举动,把满殿群臣都惊得瞠目结舌,程静忠摇头叹气,他素知这个儿子性情刚烈,没干过的事,死也不会认,被人如此冤枉,又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劝也无用。
李贺听完瞬间就白了脸色,靖元司舍命护他不假,可那不过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罢了!他堂而皇之的讲出来,却又没法反驳,这真是说不出的荒唐。
弘熙见李贺下不来台,提高嗓音喝道:“巧言令色!朕问你老子的话,何时有你插话的份,你目无天威,罪大不赦。程静忠,靖元司残害当朝郡主,你知罪么?”
不待程静忠回话,程宗当头给弘熙顶了回去:“目无天威?呵,倘若冤枉忠臣就是所谓的天威,那我程宗眼里,从来就没有!你也别问了,要杀要剐,你弘熙下旨吧!”
他如此硬气,言辞激烈地顶撞皇帝,倒像是谁真的冤枉了他,要么就是有恃无恐,弘熙给激愤得浑身发颤,怒目冲冲地扫顾一遍殿内群臣,“啪”的一掌击在龙案上:
“你们以为朕杀不了人么!”
这一句振聋发聩的话,似雷霆响彻宣德殿,殿内群臣纷纷跪下,伏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口,诺大的太明宫,霎时陷入一阵死寂之中。
半晌,一直沉默不语的吕自山开了口:“皇上……”
“没让你说话!”弘熙一口将他的话截断,“程宗!朕倒想知道,谁给你撑的腰,许你如此胆大妄为,你昨日敢挟持郡主,明日是不是要挟持朕?!”
君臣间话说到这个份上,程宗早该扣头请罪了,但他憋了一口气在心里,不发泄不痛快,凛然不惧道:
“我没作愧事,自然腰杆挺直,你既要杀,又何必多言?我在九泉之下,也要化作厉鬼,看看你这皇帝到底能当到什么时候!”
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真似一道惊雷,震得满殿君臣的耳中嗡嗡作响,一片脸色灰白。程静忠急忙跪地请罪,他过于慌张,衣袍的角没来得及撩起,几乎就绊了一跤:
“皇上,犬子口无遮拦,触犯天威,作父亲的替他认罪,此为臣教导无方之过,求皇上严加惩治,犬子年少无知,还求圣上从轻发落。”
“父亲,何必求他,程家子孙难道是怕死的?”程宗血气方刚,不悲悯父亲的爱子心切。
弘熙被这话轰得脸色煞白,额头激出冷汗,双手紧攥着龙椅,白骨都鼓了出来。大臣们谁也不敢出声,连吕自山也接不住这话,殿内一片死寂。
陆稷知道,再不把程宗的罪定死,场面就收不了,皇帝更下不来台,从袖中取出一物,禀告:“皇上,方才臣缉拿程宗时,在他身上搜出此物,请皇上过目。”
程宗一听此话,陡然间变了脸色。陆稷将东西双手托于掌心,东西很小,一时看不清是什么。陆钧前去接到手中,脸色不由一变,急忙回到弘熙身后,捧手呈上:“皇上,您看。”
弘熙闻言,侧目一看,瞳孔登时收缩,只见是一枚形似红莲的刀刃,晶莹透亮,光泽闪烁,他接过来,对照着手中的红莲飞刃仔细一比,果真一模一样。
“程宗,”弘熙一双犀利的目光赫然射到他身上,“这枚红莲飞刃,你从何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