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很像一个九尾狐仙,名叫龙尧。
他从这丫头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他很难想象,会有姑娘跟他一个男儿那么的品性相像。
倒不是说姑娘就怎么样,而是这个狐妖从来没有看懂过女人,直到现在还觉得女人是一种妖怪。这件事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像龙尧这般的身份地位,加上爱行侠仗义的品性,兼之容貌又神俊无双,从来都不缺乏追求者,但他对女人一向敬而远之,几乎没有什么女性朋友。
也有极少数女子,性情温婉又善解人意,能交个朋友,但他仍然刻意保持着距离,总觉得一旦靠得近了,她们就会将恐怖的一面展现出来,让人头疼纠结。
龙尧不是无缘无故养成这种钢铁性格的,从前他的确和无情谷那边走得很近,结果被某个脾气古怪的女子虐得很惨,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此之后他与女人绝缘。
但是,很奇异的是,跟那丫头相处的时候,他完全没感觉到那种负担,只觉得像在和兄弟相处一样轻松自在,呃,倒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省心。
和她一起时,不用去猜测她的小心思,她不会莫名其妙发泄一些看不懂的情绪,可以和她讲道理,只要有道理,她就会听。
难道……这就是和晚辈相处的感觉?可哪里又不对劲……
他一路走,一路想,不觉间已顺着小河来到一面潭湖跟前,沿潭种植了一片绿竹林,潭边有一栋他亲手搭建的竹屋。
他把这个地方称为绿竹潭,算是个山中别院,是他非常私密的住处,无处可躲的时候,会独自来这边清净。
潭中种植着一种“星火红莲”,现在时值秋季,早已过了荷花盛开时节,这种莲花却开得热烈袅娜,似一团团火焰,碧绿的荷叶铺满水面,月光在花叶尖闪着明漪,别有一种初夏的风光。
他在潭边空坐了一阵,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然后闯进竹屋中,屋里没什么摆设,只有一架柜子一套桌椅,也都是用绿竹编制的,柜子上有几坛酒。
他用绒毛大尾巴卷起一坛,回到红莲潭水边,尾巴将酒盖扑开,又将坛子高高斜斜的举起,一股白酒倾泄而下,他仰着头喝了好几大口。
烈酒顺着喉咙,一直滚到肺腑间,可不知为何,居然没有感到很痛快,反而涌出了一股更郁闷的情绪。
“烦死了……”
砰一声大响,酒坛被尾巴猛地一甩,砸了个稀碎,但这股酒毕竟比较烈,尽管只喝了几口,一股热气仍在肺腑间烧了起来,他起初只是脸色变红,咳了几声,后来越来越烦闷,几乎难以忍耐。
黑暗中,忽然亮起一阵赤红的光芒,随着红光逐渐消退,一只庞大而华丽的九尾狐显现出来,红与白的绒毛闪动着瑰丽的光泽,九条大尾舒展开,与月华遥相辉映,让天边月牙蒙上一层神秘。
唯一不足的,大概就是九尾狐身上绑着一团红绳索。
咚一声水花响,九尾狐似闪电般纵身一跃,整个身子钻进荷花潭中,水是寒冷的,一股清爽瞬间透过毛皮,扩散到身体每一处,渗透进心脉肺腑之间。
总的来说,这只狐狸没有资格洗冷水澡,如果一不小心染上风寒就够他受的,但是这家伙心头闷得慌,没什么更好的方式,只有用冷水才能让他稍微舒坦一些。
“那丫头,划船划到哪里了?”
万籁寂静中,狐狸从水中探出个脑袋,搭在丛丛荷叶上,望向深邃的夜空,月亮会照亮漓江上的涟漪,却不知秋风会不会过于凛冽。
他实在说不出怎么会这样,犯了这个错,该怎么办?道歉?面子往哪里搁?可放任不管的话,那像个什么话?
愁死人了……
九尾狐在凉水中泡了很久,直到感到冷不可耐,才化为人形一跃而出,同时便换了身白衣长衫,迈步向竹林走去。
月光倾洒大地,照耀着郁郁的莲花潭,如果仔细去看,可以朦胧地看见有一个金线织就的锦囊,正孤零零地淹没在草丛里,无人将它拾起,“无情”两个金字,在月光里,闪烁着清冷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