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赵瀚解释说,“我一个外地人,以后还要在黄家镇做生意,可不能把那些佃户都得罪了。家父常说,做生意和气生财,把人打伤了还有甚和气?今后把货仓建起来,要是本地人三天两头闹事,我赵家的生意还怎么做?”
黄遵德勉强信了,痛心疾首道:“你糊涂啊。几个贱皮子怕甚?敢闹事就打!”
赵瀚冷笑:“你黄老爷当然敢打,我一个外地人哪敢?把本地百姓得罪狠了,半夜烧光我的货仓,我怕是哭都不哭出来,甚至都查不出是谁干的。”
黄遵德无法反驳。
赵瀚又说:“黄兄啊,你没出远门做过生意,你不知道这里头有多难。我为啥给你那么多银子?不就是想交好本地士绅吗?你真以为我是冤大头败家子啊?”
“赵老弟说笑了,我又没坑你银子,哪来的什么冤大头。”黄遵德有些尴尬,接受了这个说法。
赵瀚继续说道:“我赵家在泉州也有货仓,就是因为得罪了泉州地痞,几万两的货物一把火烧个精光。”
黄遵德听着都肉疼,几万两的货被烧没了。
赵瀚叹息道:“黄兄你白天打人,小弟我晚上送钱,我这容易吗?三更半夜的,搂着丫鬟睡觉不好?”
黄遵德疑惑道:“真没提工钱的事?”
“我提工钱干嘛?吃饱了撑的。”赵瀚郁闷道。
黄遵德告辞离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怎么也想不明白。
就算赵瀚暗中煽动佃户,那也该有所图谋啊。
可赵瀚一千两银子都给了,煽动佃户能图些什么?无利可图啊!
左思右想,黄遵德还是选择相信,因为赵瀚没理由扯什么工钱。
肯定是佃户耽误春耕,心怀怨恨之下,有人故意在造谣!
黄遵德回家之后,立即多派家奴做监工。就连进食,工人都不准坐到一起,必须隔离三步以上开饭。
这银子,黄遵德一人吃不下。
征地涉及了三个大户,都是黄家分出去的族人。那天出动上百家奴,也是三家一起凑数,黄遵德自己只能出六十多个。
黄老爷家里,算上丫鬟和烧饭婆子,家奴人数也才勉强过百。
……
河滩开工第八天。
怨怒情绪已经达到临界点,由于工地不准私自交流,可以用道路以目来形容。
而且,乱石滩的工人待遇,变得愈发差劲。
监工多了几个,克扣分润的也变多,每天提供的稀饭犹如清水。工人们根本吃不饱,晚上回到家里,还得自己煮饭加餐。
“轰!”
一个抬碎石的佃户,突然晕倒在地。
“怎又晕了?”工头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