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陌生的脸庞,狰狞地出现在弓狗面前。
“便是你,便是你这个矮子,一直在放冷箭!”仅存的最后一个凉州死士,先前死趴在马车上,这会儿,却寻了机会操刀入林。
一手失力,弓狗迅速抬起另一只手,死死挡着砍下的劈刀。
“天生一个罗锅矮子,你这般的丑模样,还想学人做将军!”
噗。
挡刀之下,死士狞笑着抬腿,将弓狗一脚踹飞。连着那柄短刀,也被摔到了一边。
弓狗咳着血,脑子越发昏沉,仅有的一只眼睛,拼命地撑起来。
凉州死士狂喜,重新抬刀,朝着弓狗脑袋劈去。
刀劈在泥地上,溅起一阵尘烟。
等死士四顾,才发现弓狗已经撑着身子,避到了另一边上。
“哈哈,你倒是射箭啊!你的箭壶在这呢?”
死士拾起脚下的箭壶,怒而往远处掷飞。
弓狗不说一语,趔趄着站了起来。
“劈了你的狗头!”
弓狗的喉头里,忽而爆发出一声怒吼,身子极为诡异地一绕,绕到了死士身后。
死士怔了怔,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支从远处射来的狼头箭,从他的头颅炸开。
在不远处,走出了马车的百里熊,抬着弓箭,脸庞有些发怔。他不明白,面前的人,不过是个罗锅矮子,又盲了一只眼,如何知道他在后面偷射的。
死士的尸体,缓缓往前栽倒。
“你无箭可用——”
百里熊声音戛然而止,他仰着头,嘴角苦涩地叹出一口气。在他的额头,一根断枝入肉三分,鲜血淌了满脸。
“弓家子,神、神乎其技
嘭。
百里熊的身子,重重仰摔在地。
弓狗咳了一路的血,在就近的位置,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上一株枯树,抱着膝盖,整个身子紧紧缩在树杈之上。
在小时候,遇到危险之时,又或者被人毒打之时,他总会如此。仿佛整个世界,树上的枝杈,是最安全的地方。
无父无母,天生罗锅,还盲了一只眼。如他这样的人,这一生是不讨喜的。
弓狗缓缓闭上眼睛。
隐约之间,他似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