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吐出一口浊气。这什么左汗王的金箭令,当真要把他们往死里追。
回河州的路,已然被堵死。而且,这种吃紧的战事下,让常四郎开城门相迎,实则也是一件发蠢的事情。
“徐将,狄狗又杀来了,约莫只有十里路
“保护徐将!”围拢在徐牧身边的骑军,纷纷抽刀怒吼。
徐牧趁着脸庞,迅速冷静下来。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其一,是甩开这一波追兵后,在河州附近寻个隐蔽地方,带着近三千骑,像条狗儿一样藏起来,等到河州战事完毕。
当然,若是河州失守,他同样要被困在边关,直至被发现杀死。
其二,一路跑过望州,再想办法取道北上,绕到燕州那边,折返回内城。人穷家丑五尺三的燕州王,同为中原人,再不济也会让开城关。
燕州,在边关千里外的东北之处,寒冷贫瘠,又有天险据守,城外的风雪关,堪称天下第一雄关。
早些年,北狄人并非没有想过攻打燕州,但还没开始攻关,十万大军便冻死了三万,只得怏怏而退。
“徐将,干粮也见底儿了
徐牧眉头再度紧皱。
三千骑,他能做些什么。回头冲杀,大概率所有人都要战死。往前继续奔袭,便是望州,便是雍关,便是雍关后的四千里塞北大草原。
他何尝不想效仿冠军侯霍去病,直捣北狄王庭。但这等事情,所需要的成功因素太多了,已然是不可复制。
伸出手,徐牧稳稳摸入怀里,当初弓狗摸的那张草原地图,他可一直随身带着。
这一年多,他一直在讨命,每踏出一步,都要见血,都要置死地而后生。
咬着牙,徐牧转了头,最后遥遥看了一眼河州城。硝烟漫天,厮杀连绵不绝。
他突然明白,不管接下来要做什么,最终的目的,无非都是保住莽莽中原河山。
“所有人——”
“往望州方向跑!告诉那些狄狗,我中原的三千骑,要入草原,要捅烂草原的王庭!”
“老子们,这一回要封狼居胥!”
并未听得太懂,近三千骑的人影,却纷纷怒而高吼,紧紧跟在徐牧后面,策马往前狂奔,打起漫天的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