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的向前驶去,风偶尔撩起车帘一角,金色的阳光便会和江云飞的衣摆一起跃入花容的视线。
花容知道这也是不合规矩的,却感觉很安心。
在她最后的时光里,有人护她周全,让她免受委屈,不会再历风雨。
马车很快到郡主府,花容下车道了谢便要进去,被江云飞叫住:“等等。”
花容停下,江云飞从怀里摸了一样东西递过来。
花容接过打开,发现是几块花生酥。
江云飞已经连着好几日让人送零食来了,自己还随时揣吃的在身上,花容觉得他可能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忍不住说:“大人,我其实并没有很馋吃的。”
“我知道,”江云飞点头,随后随意的说,“这是你从郴州失踪后,不知不觉养成的习惯。”
花容愣住。
那年在郴州,她已经决心假死逃离江云骓,江云飞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客栈。
那时她想送他几步,被误以为是问他要吃的。
唯有那一次,他身上没有吃的。
若不是江云飞提起,花容都快忘记这件事了,于他而言却是刻入骨髓的遗憾。
所以他养成了随时在身上带点儿零食的习惯。
之前江云飞向花容表明心迹,花容只觉得意外吃惊,直到这时她才真切的感受到,她的的确确是被深爱着的。
那些一直没有被说出口的爱意,在经年的岁月里不曾消弭分毫,反而像是被窖藏的酒,只揭开一点儿缝,浓郁的酒香便会喷涌而出。
胸口被各种情绪撑得又酸又胀,花容包好花生酥,歉然道:“对不起,我那个时候只想到自己,没有考虑其他人。”
欺瞒太子也是欺君之罪,花容害怕江云飞不会同意那个计划,所以故意瞒着没说。
她没有想到他会一直记着那件事。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江云飞的眼神透出温柔,“你只是在努力过好自己的人生,没人有资格指责你。”
不止心脏,花容的眼睛也开始发酸发胀。
所有人都知道她之前做了江云骓的通房丫鬟,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所以即便她成了郡主,也没人能瞧得上她。
连她自己都觉得那段过往是她这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江云飞却说她在努力生活。
他看到了她的被逼无奈,也看到了她心底的坚持。
他好像真的不觉得她脏。
花容擦了下眼角,郑重地向江云飞鞠了一躬:“大人,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