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轻声开口,「她又走了么?」
他空洞洞地望着我卧房的方向,浓黑的长睫缓缓眨了眨,「这一次又是几年?」
我心脏猝然钝痛,恍惚看到了五年前那个失措的少年,我趴在他耳边,轻声道:「这一次,不用等我了。」
他却兀自摇了摇头,「不碍事,又不是没等过她。」
泪扑簌簌滚落下来,我才意识到,五年前我还欠那个少年一句对不起。
纵使后来覆水难收,我们也曾真挚相待过。
「殿下!」香兰从屋里猛冲出来,重重跪倒在地,「她撒谎!我亲眼看见,她们杀了舒姑娘,您再也等不到她了。」
聂沅嘴唇翕合,半晌没说出话,他偏了偏头,又看向周苏。
此时的周苏已害怕到几近昏厥,真相如何,已无需言明。
「她在哪儿?带我去看。」他一出声,嗓音干哑到近乎撕裂。
香兰抬起头,已是满面泪水,「没有了,她们烧了舒姑娘,烧成了灰。」
聂沅遽然面色惨白,他手背
青筋暴起,死死扣住自己咽喉。
「殿下,您怎么了?你别吓我。」周苏微微颤颤想去扶他。
聂沅眼球一突,忽地一口鲜血喷出,岿然倒地。
四周的人疯狂涌上去,团团围着他,我静静飘在圈外,什么都看不见。
太子突发重病,卧床不起。
宫里的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皆是叹气摇头。
他们说,太子心肺俱损,药石罔效。
周苏守在殿外一步不挪,聂沅不肯见她,她水米不沾,已经哭成了泪人。
我默默立在她身旁,片刻,又飘进了屋内。
卧房里浓浓的药味并不好闻,我皱眉,想要支起窗,手却直直穿过,什么都碰不到。
我回头望向床边,乍然与聂沅目光撞上,我心下一跳,差点以为他能看见自己。
「舒舒,」他呢喃着,气息微弱,「我错了,我竟会被一张皮囊所惑……无人能替你,舒舒,我错了,你到底几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