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抢婚?”他笑起来,笑的幅度太大了呛到了自己,然后他就扶着床头柜吭吭吭地咳了半天。
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微红。
难得能看到他的脸色会有红晕,但这种红色立刻就消退了,取代的是毫无血色的白。
“他们计划下周去领证,两个多星期之后就办婚礼了。”
他咳得直喘,用手捂住胸口跟我挥挥手:“帮我叫护士来。”
我去找来特别护士,她是24小时看护,寸步不离江翱的,一共有三个护士倒着班来。
我有点不悦地问她:“你去哪儿了,江先生不能离开你的视线的。”
“人有三急嘛!”她小声嘟囔。
护士给江翱拿药拿氧气瓶,他咳得太厉害气喘不过来。
护士扶着江翱躺下来,我站在一边看着他被插上氧气管,更显得虚弱。
他闭上眼睛,仿佛筋疲力尽。
我们一起长大的一群小孩,江翱一直是最孱弱的,他不能爬树不能跑步不能剧烈运动,他就带着我们玩益智类的游戏。
小泗觉得他聪明,从小就崇拜他。
对于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可能会死掉,会这么早就要离开我们。
“你走吧。”他虚弱地说:“她应该搞好了。”
“江翱。”我还想说什么,他翻了个身把后背丢给我。
他不想听,我只能先走。
我走到门口听到他在跟我说:“其实,挺好的。”
他是说,小泗和贺云开结婚挺好的?
挺好个奶奶的爪。
我现在真有一种冲动,把小泗抓上来指着床上虚弱的奄奄一息的男人告诉她:“这个人爱你,超乎你想象的爱你,帮你试探贺云开,帮你验证他的人品,每天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你,把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当做挡箭牌,每晚跑来我们家看你。但是他快要死了,他不想让你伤心难过,他打算一个人静静地死掉!”
但是,这个念头也转瞬即逝。
虽然说出来会很爽,但是一点意义没有。
非但没有意义,世界上还多了三个伤心的人。
比如贺云开,小泗一定会义无反顾和他分手和江翱在一起。
然后江翱呢,如果他没找到合适的心脏,就算找到了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如果他不幸是那百分之七十,小泗一定会撕心裂肺。
还有江翱,小泗伤心他会更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