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里铺满了冰块,我搀扶着小泗站在一块礁石上远远地看着。
隔得老远的,看到他们把泳哲哥和璐璐姐的遗体放进了匣子里,我是看不太清的,只看到人已经僵直地像一根棍子。
就在泳哲哥的铁匣子要盖上盖子的时候,小泗喊出声:“顾言之,我想看看我哥。”
“小泗。”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她抖得厉害,全身筛糠一样。
“好。”顾言之大踏步地走过来,牵住了小泗的手,他回头对我说:“你在这里等着我们。”
“顾言之。”我的声音在海风里打着旋:“你看住小泗。”
“放心。”他牵着小泗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我看到小泗单薄的身影一下子就跪在了沙滩上,然后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漆黑的长空。
“哥。。。”
小泗爆发了,她抱着泳哲哥的尸体不撒手,她发出绝望凄惨的叫声,像一只濒临死亡的秃鹰盘旋在没有食物没有水源的沙漠上,一圈又一圈发出痛苦的悲鸣。
眼泪遮挡住我全部的视线,我哭的不能自己。
海浪拍在礁石上卷到我的脚边,冰冷的,像是海里探出了无数双鬼魅的手,想要把我拖进海里。
小泗的哭喊声把周围的人都给喊过来了,她情绪失控的不像话,顾言之都拖不动她,我想过去帮忙,但我的脚陷在沙子里,拔都拔不出来。
其他人帮忙,把小泗从泳哲哥的身边拖走了,才能把铁匣子盖上运上飞机。
小泗跪在海水里,浪花拍打在她的身上,我好不容易才把脚从沙子里抽出来,踉踉跄跄地奔过去,跪下来紧紧抱住小泗。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仿佛要把五脏六腑给喊出来,从先前尖锐的叫声到后来她嗓子嘶哑的从喉咙深处发出低吼声,吼到实在是发不出声音了为止。
生离死别这种事情,我们只在电影电视剧里看过,这种痛我希望永远都不要经历。
然而,生而为人,这些都免不了。
顾言之把我们带回酒店,我帮小泗洗了澡,她缩在浴缸里面,我撒了很多玫瑰精油进去,试图消灭掉我们满身的海水味。
我正在给她洗头,她忽然满头泡沫地抬起头看着我,对我说:“筱棠,海水真好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