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之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刚才的一掌就像是摑在了一个石像上,虎口都震得发麻。
我小声对蒋子卿说:“没事,行凶的人是我。”
我最后狰狞的面孔留在了顾言之的记忆里,他比我惨,他还有一只眼可以看到我。
蒋子卿扶着我从顾言之的面前扬长而去,再不走他们俩又要打一场。
分手分的这么难看和惨烈正得我意,我们不需要和平分手,分的越难看以后就越不愿意想起。
想起彼此的时候,对方都是一副令人厌恶的面孔,挺好的。
不需要留念,更不需要怀念。
一个耳光,是我和顾言之的结束语。
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七年对顾言之迷恋的时光,结束了。
等待我的是一片新天新地。
言棠卖掉了,我正式开启赋闲在家的生活。
每天早上睡到九点多,睡到再睡就吐的那种感觉再起来,通常我还在刷牙何姐就把我的早餐送进房间。
我恳求她让我去楼下餐厅吃早餐,不然我的腿都要退化了,变成一条人鱼。
蒋子卿每天中午休息的时候都给我打视频电话,就像是他身体里的生物钟那么准时。
我一边吃饭一边跟他聊天,我展示我的十全大补汤,他展示他的豉油滑鸡饭。
小泗隔三差五就带着她做的各种甜品来我家给我吃,二婶让她陪我,她还打算驻扎在我家,安营扎寨。
我爸最近连应酬都少些了,尽量回来陪我吃晚餐。
在我们家,有几大忌讳的词语是不能说的。
什么看电视看电影,只要是跟眼睛有关的,如果谁不小心说漏嘴了,就有人提醒地小声干咳。
还有一个人的名字,在我们家也是禁忌。
就是顾言之。
大家都很热衷跟我聊天,每个人分时间段来跟我聊,什么都聊,天南海北国家时事。
听小泗说我爸为了跟我聊天,还看了一整本山海经,怪不得最近几次聊天他说的都是各种妖精。
无论大家跟我聊什么,唯独不提顾言之,仿佛这个人从这个世界上陡然消失了。
就连顾妈妈和奶奶来看我都不提他,好像顾妈妈没有这个儿子,奶奶也没有这个孙子。
他们绝口不提,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心里还埋着顾言之的根,万一哪一天浇点水就生根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