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拖拉拉一个月,把言棠卖给了顾言之。
签协议的那一天,我还是和顾言之见面了。
我见到的只是一个影子,他穿着深色的西装,瘦瘦长长的一条,像根电线杆刷了黑油漆。
蒋子卿陪我来的,我们手牵着手,是的,我们谈恋爱了。
这边我肚大如箩,那边却跟蒋子卿谈起了恋爱,无缝衔接。
但没人觉得不妥,他们恨不得我挺着肚子和蒋子卿结婚。
蒋子卿在我耳边小声说:“他在你十二点方向。”
也就是在我的正对面呗,我能辨认他的位置,我落落大方地向他伸出手去:“顾总,三年合作很愉快,言棠在你手上一定会再创辉煌。”
这种套话我也会说,他握住了我的手。
是因为已经到了初冬了吗,他的手格外凉,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一样。
本来握一握就可以放手的,但他却一直握着,我用力才抽回来。
顾言之怎么了?要跟我玩死不断气吗?
死了,就让它死了好吗?
蒋子卿搂住了我:“你没事吧?”
“没事,签字吧,高律师来了吗?”
“来了。”
我们在言棠的会议室里坐下来,蒋子卿把笔塞进了我的手心里:“签在这里。”
我好久都没握笔了,歪歪扭扭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该顾言之签了,会议室里很安静,所有人都等着他签名散伙,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言棠至今三年三个月,幼年卒。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实在没了耐心:“顾总,您在等什么?”
“等你回心转意。”他说。
我笑了:“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冷的笑话。”
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刷刷刷,流畅又迅速。
言棠的牌子被摘下来,小黄问我怎么处置,我说扔了,难道我拿回家裱起来?
卖掉言棠,后续还有很多手续,律师可以代办,不需要我亲力亲为。
小黄帮我收拾东西,我说一些私人物品我带走,其他的她们喜欢的就拿走。
小黄很欢喜:“这个白玉的笔筒我可以拿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