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我变成了易碎的瓷娃娃。
检查报告出来,医生当着我的面跟他们讲解:“视网膜没有脱落,但刚才做了核磁共振,在她脑部发现了一小块的淤血,是因为脑震荡所致,压迫了视神经所以导致现在暂时性失明。”
“暂时性失明?什么时候会恢复视力?”
“等脑部的淤血散去。”
“淤血会什么时候散去?”
“这个说不准,临床上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如果淤血长时间不散,是要做手术的,不过她现在的状况不能做手术啊,她不是怀孕十二周了吗?”
“那也就是说,如果淤血一直不散,她只能一直瞎着?”
医生没回答,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我看不见,但我能想象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我顺手抓住在我床边的那个人的手:“先看住小泗,别让她冲动。”
“我就是小泗,怎样,你还在记挂着顾言之,你还怕我杀掉他?”小泗的声音非常冷静,怎么说呢,就是山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杀人不犯法?”我攥着她的手:“先送我妈他们回去,快。”
“傅筱棠。”小泗好像忽然哭了:“你大爷的,你也太他妈惨了吧。”
“注意胎教。”我说:“快点滚。”
小泗送我妈走了,奶奶他们也走了。
但我房间还有一个人,坐在我的床前默默垂泪。
我知道她是顾妈妈,她现在心情很复杂。
又心疼,又生气,又愤怒,又无可奈何。
我向她伸出手,她立刻就握住了我的手:“筱棠。”
她哭的连每个字都浸满了泪水。
“妈,只是暂时性失明,又不是会瞎一辈子,还有孩子也暂时没事,所以还好。”
“你这孩子,太坚强了。”顾妈妈哽咽着。
是啊,我一向坚强,坚强到没心没肺。
那能怎么办呢,已经这样了,难不成去死?
死太可怕了,所以一切不好的事情跟死相比,就不算什么了。
顾妈妈后来没说什么,估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默默地陪了我一会,我说我困了,她就走了。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我在一片白茫茫中睁着眼。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现在我瞎了,那睡觉就可以不用闭着眼了吗?
睁开眼睛也能睡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