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蔺云婉很困倦的模样,心里很是心疼,便服侍着她歇息去了。
蔺云婉闭眸躺在床上,缓缓入睡。
前一世掌家的二十年,她起得比鸡早,睡得又晚,临终前的一段时间,也因病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重活过来,很想好好休息休息。
五天之后,陆争流顺利回京,武定侯府提前派了人去码头上迎接。
蔺云婉从议事厅里回院子,也准备换身衣裳,去与寿堂。
萍叶赶紧给蔺云婉挑了一件水红的缂丝袄子,和一条盘金彩绣锦裙。
到底是见夫君,夫人还是要穿喜气些。
蔺云婉却重新挑了一套素净端庄的衣裙,前世这个时候丈夫归家,她确实很高兴,因为她天真,始终抱着一丝夫妻和睦的念头……所幸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萍叶暗暗叹息,却也暗暗庆幸,夫人早早看开,未必不是好事。
主仆们一起去了与寿堂。
陆争流多年没有回家,终于奉召回府,与寿堂里哭成了一团。
蔺云婉一进来,便看见一道挺拔昂藏的男人身影,因为回来得匆忙,身上还穿着玄色盔甲,脚下一双如意云纹的黑靴子。在营卫里待了五年,他早已褪去勋爵子弟的习气,多了几分军中将士的冷肃。
不得不承认,端看皮囊,陆争流实在是个赏心悦目的人物。
“给老夫人、世子请安
女子的声音温和且疏离,却又好听到牵引人心。
陆争流一边扶着几乎哭晕在他怀里的陆老夫人,一边抬头打量了一眼,惊讶到说不出话。
记忆中的蔺云婉,貌美却文静寡淡。
如今五官未变,甚至比以前打扮得还要素净几分,反而漂亮了很多,肤白胜雪,眉眼如描,朱唇不点而红,本来是极为美艳的长相,很容易给人轻浮之感,却因为她仪态万千,显得庄重又高贵。
她与几年前,竟然截然不同了。
陆争流回过神,朝蔺云婉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想到还有另一个深爱他的女人,现在浮萍一样在外面等他,很快目光又变得冷冽。
蔺云婉请过安,也没再看他。
公爹武定侯在战场上丢了一条腿,侥幸活下来,接连中风两次,已经神志不清,如今坐在轮椅上,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口水流满了衣襟。
婆母卫氏向来是个没主心骨的人,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蔺云婉从容地指使人给武定侯擦干净脸,又让人搀扶起卫氏和陆老夫人,仆妇们也自觉地各司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