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方法,是先打听城中有无宋使,然后我们前往举报,通过正途。让使节向大理君臣施压,借助大理人的力量将那群人拿下,辨明身份,上报朝廷。”
“若真是侬贼,最好是传诣京师,明正典刑!如此方能震慑群小,消弭谣传,大振皇宋声威!”
范先生一下子颓坐回到椅上,喃喃道:“明润哪明润,你快些长大吧,老夫自己,怕是扛不了多久了……”
苏油对着范先生深鞠一躬:“大宋西南安定,是一项大事业,本就不该寄托于孤身一人,先生这些年苦心孤诣,其心可佩,但的确过劳了。”
范先生哑然失笑,笑容之中全是苦涩:“呵呵,呵呵呵……范某当年离乡背井,被同学亲朋当做张元吴昊一流,一个个割袍断义,寄书绝交,甚至除名族谱……他们倒是做得好大忠臣!”
“不料今日,居然被一介小童道破所谋,还真是滑稽,哈哈哈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却是潸然泪下。
苏油示意李拴住关上门:“先生,事情紧急,还请先生收拾心情,赶快布置。”
范先生点头:“我只问一个问题,明润,你是如何知道我的想法的?”
苏油躬身:“除了与先生相遇至今的耳提面命,前几日路上与拴住用测距仪进行测量的时候,先生召油详问其法,还问及能否测量山川地理,从那时起,苏油便知道了。”
范先生哈哈大笑,不过这次却是真心欢喜意气风发:“明润竟然如此有心,看来吾道不孤。老夫事业,后继有人!我何忧也?我何忧也!”
说完收起拓纸出门去了。
苏油和李拴住回到自己的房间,想了想,挑开了一块地砖,将银铤都埋在地砖下头。
中午时分,阿囤弥回来了,看来又是沿路采买,没有停手。
见到苏油便招手:“弟弟快来,洱源的好物产,大雪梨!”
果然是好梨,皮薄汁多,味道清甜,不过苏油有些食不知味。
阿囤弥还得意:“怎么样?比你们眉州的梨如何?这边的物产除了这个,还有奶牛,肥鹅,还有刺菱,梅子,刺菱已经煮上了,一会儿叫人端上来。”
苏油打起精神笑道:“果然好吃,要是有肥鹅和梅子,我倒是可以做一道好菜给姐姐尝尝。”
直到下午申酉之交,范先生才回来,手里拎着一个黑不溜丢的大杯子样的东西,一脸的喜色:“哈哈哈明润看我在街市上淘到了什么好东西?!”
苏油笑着拱手道:“先生此举,可是问道于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