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让我见她一面。”楚弈简短地扔出不足十个字的话语,随后便不管不顾地离开了医院,这种挥挥衣袖不卷走一片愁云与牵挂的做派让阮月又气又急。
楚少猜得没错,他走后不到十分钟,莫翔以就露面了,刚刚出差回来的他一副风尘仆仆的繁忙样,但即便他略显疲劳,却依旧掩不住满脸的关心。
“哎,莫先生,夕需要休息,这个点进去可不是好主意。”看到莫翔以的刹那,阮月的脑海里尽是浮现着他贩卖婴儿的不齿样态,自此下意识就拦住了他。
“我悄悄进门,看一眼就好,绝对不会吵醒她。”阴柔的白脸上噙着肯切之色,无论莫翔以在他人眼里有多险恶毒狠,此时此刻他还是很尊重阮月,因为她是颜七七的好姐妹,所以即使爱屋及乌,他也不会顶嘴。
眇眇忽忽中,阮月好像听到了颜七七的低吟声,她扭开门把手,发现她确实醒了,当即冲到床前询问道:“感觉还好吗?”
“我们才分开多久啊,你怎么又出现在我面前?”好友焦急的神色飞入颜七七的眼眸之内,她纵然仍是很虚弱,但还是能说出趣味的措辞。
“你丫的,要是你健健康康的,用得着一天都跟我碰面吗?”阮月话一脱口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立时改口道,“不对,应该说我何必一天都对着你咧,我和你分开后回家板凳还没捂热,又接到你生病的通知,你说急不急人?”
听完,颜七七扯开笑颜,打趣道:“这种天凳子不需要捂就很热了,白天一共12个小时,能让你有十小时见到我,这是我赋予你莫大的恩赐,你居然不知足。”
“如果那个可以长时间面对你的对象是我,则求之不得。”莫翔以适时插进了话,“我这不出差便罢,怎么跑完小长途回来你就累倒了呢?”
“我离婚。”颜七七睁着莹眸柔柔地看着说话的男人,吐出一句他期盼许久的语句。
啊???不仅阮月发出惊呼,即便是莫翔以本人也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为了证实颜七七的话不是虚像,他加强语气口齿清晰的问:“你愿意离婚?”
“是,离婚。”颜七七微眨眼眸,露出一丝略带可爱的笑容,以示自己所讲的话语皆是郑重其事,没有一点戏谑之谈。
“生了一场病,发觉真正关心我的就是你们几位,我恍然觉悟,人活在世,何必折磨自己,苦苦守候有时无所收获,那还不如放手,倒也能让灵魂释然。”
“好!”莫翔以半蹲在颜七七身前,拉住她的手,动情道,“等你病好些,就离婚,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唔,给别人一次对你好的机会。”
“我等不及了,想快些见到离婚协议书,你不是把我拟好了吗?你去拿来给我好不好?”尽管颜七七力气匮乏,但她言语间逻辑缜密,并不像是神智迷糊的病人。
“嗯,既然你这么心急,我去拿便是。”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拂开,莫翔以连忙起身离去。
而许久没有说话的阮月双手绞在一起,好似内心备受煎熬般,这种症状直到莫翔以完全消失不见才有所缓解。
望着闺蜜欲说还休的表现,颜七七淡淡一笑问道:“你有话想问我吗?有疑惑就提出来吧,我知道答案的一定不会遮遮掩掩隐瞒。”
“我就怕你病糊涂了,我的困惑连你也没法解释清楚。”阮月瞬时扬起数道“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她诘难道,“你明明了解了他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竟然还一头砸进去,你是不是神经错乱啦?”
“我很清醒。”密友刻酸不善的措辞没有惹得颜七七生气,她平静道,“夏,我非常非常清醒,无论我做出哪种决定,我都自有打算。”
“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你不是表示过永远不会放弃楚弈吗,那你现在突然改变念想到底是要怎样?”阮月实在理会不了姐妹产生离婚念头的真实动因,“你还怀着他的骨肉,你就忍心让他的孩子和别的男人爸爸?”
“我从未讲过会离开阿弈,以前这样,现在如是,将来更是如此。”颜七七觉得躺着说话太不方便,挣扎几次想坐正身体,孰料屡屡失败,遂开口要求道,“你先扶我起来再说。”
“你这样有思想,自己想办法起来好咧!”阮月斜过头,双手抱胸,完全置之不理的样子,她的确很生姐们的气。
见势,颜七七无奈疾呼道:“惨了,连你这位总是自诩为我肚里的蛔虫,对我了如指掌的朋友也不理解我,那旁人岂不更加可能误会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