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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青紫淤痕(第1页)

在玉老爷子的身后,宜春正气喘吁吁的将手里拎着的那根竹竿扔在一旁,拍拍手上的灰尘,大步走到仲华池面前,和他脸对脸的大声呵斥道,“你这人,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还有王法没有?”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表明自己这一竿是在帮吴德理。仲华池明白他的好心,却不得不梗着脖子嚷嚷道,“嘿,你这个人讲不讲理啊,眉毛地下那两个窟窿是摆设不成?分明是他先动手打我这位朋友,难道我们就站在这儿凭他打骂也不还手吗?”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吴德理见有人帮腔,气势更盛了,他指着燕合宜和仲华池大声说,“大家伙可能有不认识的,他们就是传说中专走夜路的黑白无常,燕合宜,仲华池!”

眼见两位公子站在这里,被吴德理拉拉扯扯,破口大骂,还有人于心不忍。可一听他们就是“黑白无常”,不少人都往后站了站,心里毛毛的,不知道在怕些什么。

燕合宜抱拳拱手,朗声说,“各位父老乡亲,我和兄弟仲华池到贵宝地,自认关门闭户,安分守己,这黑白无常的名号,我们是万万不敢认的。敢问这位先生,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杀了你儿子,可有证据?”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吴德理听的。他倒也不胆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哼了一声,蹲下身左手托起吴亮的头,右手指着吴亮已经僵硬的脖颈哭嚎道,“大家看好了,我儿子胸口那一刀虽然致命,但他活着的时候还被人掐住了脖子,这上面的淤紫就是证据!姓燕的,你口口声声说我诬陷,可敢过来比比这印记?”

围观者纷纷探头,都等着看热闹。燕合宜没有做过,自然心中无鬼。他走过去,伸出右手,比着吴亮脖子上的印记,贴了上去!

“哎呦,严丝合缝!”

“我的天,不会真是他干的吧?”

“啧啧啧,瞧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就干了杀人的事儿呢?”

燕合宜更是惊骇万分,吴亮尸身被盗,他就知道一定会有变化,可燕合宜怎么也没想到,这变化是冲着自己来的。一时间情势变幻,吴德理大哭大闹,有人甚至嚷嚷着,要擒拿杀人凶手。

“不对!”宜春忽然向前一步,分开人群,将燕合宜挡开,在吴亮的脖颈上按压两下,冷笑道,“吴德理,我可怜你失了儿子,才出手帮你。没想到你心思歹毒,竟然用自己儿子的尸身来冤枉旁人,玉老爷子在这儿,容不得你造次!”

吴德理心里“咯噔”一下,来时妹妹交代自己,不必害怕,吴亮脖子上的淤痕足以让人相信是燕合宜害了他,即便是玉老爷子也无话可说。可玉老爷子真站在他面前时,吴德理还是害怕的。

在这镇上,玉老爷子咳嗽一声就得变天,跺跺脚地动山摇。谁若真开罪了玉老爷子,不用他老人家发话,其他人就得把他全家赶出去。

心思转动间,玉老爷子已经站在了吴德理面前,不怒不恼反而和蔼万分的说,“德理啊,别着急,听他把话说完喽,如果他说的不对,我自然为你做主!”

吴德理满心的话都被玉老爷子堵了回去,宜春示意燕合宜把吴亮上半身扶起来,头向后仰,露出脖子上的淤痕来。他大声说,“吴亮身死,脖颈上并没有这个掐痕,这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

“你说没有就没有,你是什么人呐,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吴德理一翻白眼,嘴撇的二五八万似的。有人自然和他一样,对宜春的身份持疑。玉老爷子不动声色的说,“我倒忘了说,这位是我的义子干儿,他叫宜春,是位仵作!”

有玉老爷子作保,那些质疑的声音还没响起来就被压了下去。宜春看都不看吴德理,继续说,“尸身上的淤痕是分为两种的,第一种是死前就出现的。那时候人还活着,血液在周身运行,淤痕颜色浅,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失,即便死后,印记也不会十分明显,更不会像吴亮脖子上的这样可怖!”

他的一只手背在身后,仲华池看到,那只手握成了拳头,显然已经非常紧张了。宜春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接着说,“而死后印上去的就不一样了,人死如灯灭,不会呼吸没有脉搏,血液自然也不会再流动。一旦用力按压皮肉,就会留下青紫色的淤痕,并不会消散,就像这样。”

说着,他蹲下身,在吴亮左手的手腕上使劲儿掐了一下,一个青紫可怖的手印立刻出现在了尸身上。众人哗然,纷纷议论这里面定有蹊跷,恐怕真像玉老爷子这位义子所说,是吴德理有意陷害,为的不过是讹些钱财而已。

这时候,焦辉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一惊一乍的说,“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儿,昨天验尸时,脖子上并没有这样的印记啊!”吴德理抬起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自己亲妹子明明叮嘱过,这焦辉是和自己一伙的,怎么忽然反口了呢?

焦辉见他瞪着自己,暗骂吴德理是个实实在在的蠢货!他一拉吴德理的胳膊,冲他使个眼色说,“想必吴老哥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吧?”

“他不知道?”仲华池冷笑出来,“各位,昨夜玉老爷子家中遭贼,那小贼十分有眼光,金银珠宝一概不爱,只取了吴亮的尸身。好巧不巧,今天他就带着吴亮的尸身当街叫屈,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冷汗顺着吴德理的耳根子流了下来,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怎么知道,今天一,一早,天还没亮,就,就有人来敲门。我开,开门一看,吴亮就躺在外面!”他边说边哭,“可怜我的孩子呀,大冷的天身上连件棉衣都没有!”仲华池却不饶他,“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我们杀的呢?”吴德理张口结舌,眼珠滴溜溜转着,正在想主意,人群外忽然传来一个女人不太正常的笑声,“嘻嘻,死了,他死了,他终于死了!老天爷,您终于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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